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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间偶尔透出一两道青光,余骓在旁边看着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师父闭着眼把手握紧,青色的光芒在白光包裹下越来越弱,灵体身上却如同被渐渐上色的水墨画一般,五官开始分明,袍子也慢慢勾勒出边角的暗纹花色。余骓看着对方越发明晰的面目,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开心当然是主要的,而压着心头的愧疚,仿佛也稍微轻了一点。
二十年前,他师父就曾经在余骓眼前现身过一次,那时候他甚至已经化出了脚,袍子底下不再是空荡荡的。余骓至今都记得他穿着怎样样式的靴子,金丝勾勒,在白缎的底儿上蔓延出祥云纹路。
只可惜,这情形没有持续多久。
余骓二十年前还懵懂得很,不知人心险恶,他整天背着个大木头盒子,别人连碰都不许碰。他越是这样,别人越猜测里面定是什么宝贝,便有人起了贪念。他们骗余骓吃酒,将他灌醉,琴就被人连着匣子一起偷走。
余骓一觉醒来才发现东西不见了,追了四天才追到偷琴的人,对方被他吊在树上拿柳枝儿抽得皮开肉绽,终于招认,说他已经将东西卖给当铺了。余骓又去了当铺,当铺的老板告诉余骓,琴早就让新的买家买走了。
怎么可能呢?离得这么近,余骓能感觉到,琴就在这里。
他用身上仅剩的钱买了一桶桐油,泼在那家当铺的招牌上,然后点了一把火。余骓拎着根长棍,杀神一样守在店门口,谁来灭火都不让,谁灭抽谁。他下手狠,一棍子下去能把人的骨头打出来。
火烧了一天一夜,当铺被他烧个干净,片瓦不存。一片狼藉的焦土之上,静静地躺着个黑黢黢的木匣子。
余骓背着木匣笑着对哭天抢地的老板说,你骗不到我啊,这不是找出来了么。当铺老板眼睁睁看着他背着东西走的,拦不住,也不敢拦。
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琴匣子被人打开过,而且是在太阳底下打开的,他师父的魂魄还没强到可以见阳光,太阳一晒,淡得都快散了。
“嗯?”
余骓被一声疑惑的轻哼打断思绪,赶忙将注意力放到师父身上,对方已经吸收了大部分青龙木的木灵,身形凝实不少,余骓忍着不把唇角勾起来,眼底却透出欣喜。
师父没理他,微微张开手,掌心飘出一团淡青色的光晕,只有鸡蛋黄那么大。余骓不明白什么意思,就问:“师父,怎么啦?”
“有点不对劲。”
余骓看着那个绿色的鸡蛋黄一会儿,没看出什么不对劲,他师父就用两根手指捏着它放到余骓眼前,指着一条裂纹给他看:“看这里。”
“……芯儿怎么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