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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骓心想,嚯,这小子嘴皮子挺利索,就又拍拍他的脑袋说,去吧。
其他的乞丐没想到余骓穿得不怎么出众,出手却这么大方,就围过来想抢生意。小乞丐哪里肯,撒丫子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余骓没再管他们,驮着师父跳上骡车,一甩鞭子,骡车缓缓向前。
很快出了城门,玉归年突然在余骓耳边轻声说:“你可能会害了他。”
余骓正扬着鞭子往骡子身上抽,闻言愣了愣,他下意识将脸侧着做出倾听的姿势。
玉归年见他脸上满是疑惑,又解释说:“那孩子就算能把信送到,也保不住这笔钱,反倒会令觊觎财物的人对他下杀手。”
余骓听明白了,心里却没什么波动,倒是产生了某些怪异的想法——师父缩进木头人里以后,好像好说话了很多,平时他都不跟自己解释人情世故这方面的东西,今天竟然多话起来?
玉归年看着余骓不但没反省自己,反倒表现得很开心,顿时冷下脸,伸出一条胳膊一巴掌打在余骓脸上。他现在的木头巴掌虽然小,力道倒是不小,把余骓的脸都拍偏了。
余骓委屈地捂着脸小声叫道:“师父!干嘛打我……”
“逆徒!”
玉归年骂完余骓就从他肩膀上跳下去,自己哒哒地跑到一边坐着,也不看他,仿佛在生闷气。余骓见小小的师父冷着脸盘膝坐在角落里,越发确定了刚刚的猜想——师父好像,随着身体变小,行为上也有点变化。
只不过想归想,他可不敢说出来。余骓讨好地把玉归年从角落捧起来:“师父……您别生气啊,其实不一定,我觉得那个小孩挺机灵的,真碰上你说那种人,也不一定会吃亏的。”
玉归年不想让余骓捧着他,但是大庭广众地从容器中脱离出来也不是明智之举,干脆闭上眼不看这逆徒,直到出了城。
他们三人坐着骡车行了三天三夜才到达杨柳镇,路上风餐露宿自不必提,没有玉归年给他们做饭,余骓的伙食质量又下降到原来的猪食水平,经常是水煮白面干饼对付过去。
此次回程余骓明显感觉到与来时不同,如今路上竟也有逃荒避难的难民。骡车行到一处荒凉的山坳时,他们遇上了一对形容狼狈的母女,风尘仆仆,脸上还擦着黑灰,想是用来遮掩容貌的。那两人看见余骓也不敢上前,更不敢打招呼,只迅速从他面前逃走了,不知道她们要逃到哪里去。
余骓赶紧跳下车朝她俩喊道:“哎!大姐,你们从哪里来啊!是杨柳镇吗?!”
对方反倒跑得更快,回头朝余骓喊了句什么他也没听懂,口音听着不是本地人,余骓挠挠头,稍微放心了一些——杨柳镇应该没打仗打成这样子吧。
他本以为即使是战乱年代,战火也影响不到这种地处山河间的城镇——在岳城中每日见到的都是朴素却安宁的百姓生活,余骓甚至被这安宁的表象蒙蔽双眼,走出来了才发现,战争就是战争,战火之中,躲到哪里都不能得到永久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