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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已是天光大盛,久违了的太阳又重新露了面,只是空气中还留存着多日积滞的寒凉,一时半会难以散尽。
趴在枕上,把手中的纸团在枕面上重新展平,孟小姐叹了一口气--其实吧,就字而言,那人也算写得清逸齐整;把一句句话割裂来看,也没什么问题;只是,连在一起,再一深思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想想齐王殿下涉猎甚广,写作方面多少也有点水平,自然不会明明白白写“他的‘飞凤’和她的‘清鸾’是一对儿”,也不会真的写上“天意如此,就从了吧”这样露骨直白的话。
好吧,据孟小姐思前想后一加工,就是这样了,不过即使袁某人知道也无所谓,他本来就是这个意思……
只不过,他对应的原文大致是这样的:“一日,与母妃同去护国寺,母妃问禅高僧屏退众人。余无意过世缘殿,思及汝曾求签于此,遂亦求签一支上曰‘飞凤’。试问解签人,乃知‘飞凤在天,哀哀独行;有鸾现世,鸾凤和鸣。’如此说来,‘飞凤’、‘清鸾’恰为一双天定伉俪,天意如此,汝意何如?”
把下巴搁在皱巴巴的纸面上,孟小姐磨了磨牙,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要说恨吧,没到那程度,一方面是她如今度量大了,犯不着跟他计较这种事;另一方面,她能这么着?能冲过去质问他为什么擅闯她的闺阁吗?
若是战事以前,她一定做得出来,左不过是她一人去闯闯看,只是现在,似乎什么都不大一样了,孟府、自己和他都不一样了。
眼下展开的信是倒转的,她以为这样即使睁着眼睛,也不会因为看见哪句话而不愉快。
垂眸正对翘起底边上添加的一行字,虽说是倒着的,她还是一眼就看明白了,也许是已经印在脑海里了,那字迹明明是来这里之后才添的,却没有一丝慌乱的感觉,看来那人写就之时竟是从容不迫的。
一想到他在自己的书案上坐定、磨墨、挥毫,而自己还能在一边睡得香甜、毫无察觉,顿时觉得面子碎了一地,以后怎么收拾都收拾不起来了。
“曾记小姐亲自送药到府,亲笔题‘词’与我,其中悉心关切小生没齿难忘。今夜冒昧到访实为难耐心头之意,并无绮思,而小姐美梦未醒不敢惊扰,留信笺一封,还请小姐明察……‘我心’并‘己心’。”
这人,隔了半页纸的距离才写上了“我心并己心”,单从位置上看一点不像接着来的,倒像是落款。
撅嘴一口气吹过去,翘起的纸角倒伏下去。
嘁,说什么“并无绮思”,若真没一点乱七八糟的想法,孟府有大门不进,偏偏挑了个最猥琐的“采花大盗翻墙入室”型的,是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