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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弼气恼,却也无可奈何,问他:“我听闻你兄长新迁了散骑常侍?”
卫会是先太傅妾室所生,和嫡母所生的兄长卫毓并无多少情分可言。当下,听挚友提起,不过无谓一笑:“他是他,我是我,我也不羡慕他。”
音带嘲讽,“现在这个时候,辅嗣,要职不要职的,其实没那么重要,我不是说过了吗?来日方长,洛阳的天可从来都是说变就变,这场雪,来得突然不突然?你瞧,这不又放晴了吗?再等等嘛!”
一双眼,精亮精亮的,萧弼毫无生气地瞥他,恹恹地把笔重新拾起,瞥向窗户,有些出神:庭院植柳,整个时令萧条的几乎没几片叶子,不由吟出文皇帝状柳的两句“修檊偃蹇以虹指兮,柔条婀娜而蛇伸”,那是在说仲春了。
“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是以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强大处下,柔弱处上。辅嗣呀,你天天注老子,怎么忘记这两句了?所以,不要再觉得没能在大将军手下入黄门而遗恨了。”卫会顺口接话,说的萧弼嗤笑摇首:
“士季近来于公务上多有怠慢,又说这话,看来想烧冷灶,不错,太傅确是能匡扶社稷的人。”
卫会笑吟吟的,神秘莫测,语气沾染着惯有的轻佻:“能匡扶社稷的人,自然也能倾覆社稷。”
细细咂摸,萧弼陡然一凛,目瞪口呆地望着卫会存疑又错愕,正想再问什么,下人进来传话。
这个时候,两人俱是一愣,不过很快,卫会转眼明白了什么,轻轻启口,犹如刀锋闪耀:
“辅嗣,我猜,有好事将近。”
石苞进来时,见两个少年人都在。一个神采奕奕,一个清瘦羸弱,两相对比,好不明显。再看案头,横七八竖堆满了书籍文章,一室凌乱,不知道的,倒要以为这两个少年人有什么了。
自然,石苞知道是没有的,把来意一说,萧弼简直听得心中又喜又乱,神色掩藏不住,看在石苞眼里无声笑了:“如今求得佳人,辅嗣当请我等吃杯好酒。”
这个时候,桓行简后头又派了小厮紧跟过来,附在耳畔说了几句什么。石苞眼光微动,点了点头,继而接过书函,把目光朝卫会身上一转,笑道:
“这里有一封写给令母的书函,劳烦士季带到。”
“司马客气了,既是中护军之托,我一定带到。”卫会对这封书函当然感兴趣,微觉诧异,手底接过摩挲了一番。
石苞沉吟道:“辅嗣继祖早已故去,如今家中只有些近房,这件事,总要托个正式的媒人来说,中护军替辅嗣想的周全,托付的正是相熟之人。”
这话说时,眼睛一会落到萧弼身上,一会落到卫会身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卫会笑着把书函往袖中一置,对萧弼弯腰作揖:
“大喜,大喜呀,我这就回去见母亲。”
“不急,”石苞把卫会朝案头一引,亲自给他备好笔墨,说,“要先劳烦士季替辅嗣下这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