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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没什么奢望了,只在家著书立说罢。”
天光云影下,陌上草薰,诸葛诞背起行囊跟故友们挥手……如今,他倒真的掌一方军权,有所谓来日方长,除了中间短暂回京,这些年,他基本都在外了。
而太初,还有那些旧友们,竟都死了子元手里。太初死了,天子废了,眼下,毌仲恭他要起事,这还不够,他要拉自己下水。
平心而论,桓行简待他不算薄,两家有姻亲关系,包括东关战败,也是桓行简一并揽下了责任,自己毫发无损。
诸葛诞读完毌纯的来信,陷入沉思,会吗?桓行简收拾了毌纯后,下一个就是他?这是毌纯吓唬他的?
可是凭什么呢?要他跟毌纯一起起事,胜算有多大?毌纯深受先帝赏识,自己可没有,相反,先帝厌恶透了他们这群浮华友。诸葛诞脑子十分清醒,他早不服散了,也很少谈玄,至多自己在后院的桐树下温酒读两页老庄,那些口齿含香的句子,时常能让他想起旧时岁月的吉光片羽。
也仅此而已了,扬州的风光真不错,烟雨迷离,莺歌燕舞,何必跟洛阳过不去呢?
使者在等诸葛诞的答案,目光殷切,诸葛诞在这样的注视下收回思绪,微笑道:“容我再想想,先暂且歇一夜,我明日定给回复。”
使者虽有些失望,但也只能遵命。
诸葛诞的官衙里很快迎来了另一个信使,他满腹狐疑,展信一读,心大惊,倏地把信一攥,神情变得晦暗。凝思半晌,他又将皱巴巴的信展开了细读一遍,没错了,张敢竟不知何时被桓行简收买,那么,他就真的不必再迟疑了。
张敢既知寿春有变,能把信送到自己这里,更能送去洛阳。说不定,桓行简已经知道一切,张敢替大将军提前将自己架到了火上,诸葛诞一搓脸,喊来了人:
“去,把毌纯派来的使者杀了。”
他在案头匆匆摆笔墨,要给桓行简去信。
如他所想,桓行简的确很快收到了张敢的书函。公府里,只虞松在,桓行简看完信,很镇定,这一日他早想过会来。毌纯不会坐视不理,淮南的大权他也不愿放,就算他不反,桓行简也打算要把他逼反。淮南重镇,权力在一群不忠于自己的人手里,他怎能安心?
那道森寒目光定在信上,桓行简忽冷笑了声:
“石苞,你带人去太学把毌宗先给我抓起来。”
石苞这一去,很快有了音信,毌宗竟从洛阳城跑了,人不在太学。桓行简听了只道:“天真,他父亲要是敢起事我定饶不了,他这个做儿子的,以为自己能跑哪儿去?”
“那……”石苞在等他的指示,桓行简一起身,“不急,慢慢找,让他多活几天。”
“毌纯呢?”
“也再等等,他大旗还没举出来,我等他先动。”桓行简顺手拈起一枚棋子,在手里把玩着,一副很能沉住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