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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邓艾大军急速南下,而王基得到李蹇溃逃的消息当即率军自五十里外的南顿杀到项城城下。
毌纯心里忽一阵悲凉。
他要完了。桓行简在战术上早已胜他。如今,四方包围,进不能攻,退不能守,留在项城的部下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死战,要么被招降,而人心如草,随风而动,他其实一开始就清楚论兵力自己不足以抵抗桓行简。
况且,桓行简还能以大魏特有的质军制来遥遥掌控淮南的军心。
谁没有妻儿老小呢?又有几人会为了所谓大义而抛弃妻儿老小?
毌纯心头悲凉地几乎想要掉下男儿泪,身旁,忠心耿耿的副将们在七嘴八舌地继续谏言。只有姜修,他亦明了,毌纯大势已去。他看着眼前的混乱,只发出了微不可闻的叹息: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
毌纯还是听到了,两人视线一撞,竟冲彼此绽出了一个无怨无悔的笑容。
“我无愧先帝知遇之恩!”毌纯忽豪气干云喊道,副将们亦受感染,围了上去,将所有的声音都簇到了毌纯耳旁。
城外,铁骑轰地,女墙上的守兵在看到乌沉沉的前锋马上就要兵临城下,已不足二里,顿时惊慌失措,飞奔下来。
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可城门却突然大开,像要欢迎洛阳大军似的。许多人看傻了眼,不明就里,稀里糊涂的,或跟着嗷嗷直叫冲杀出去,或混迹其间,不过为悄悄投降。
日头照的初夏白杨树叶碧绿晶亮,杜鹃的叫声,很快淹没在了人浪里。
可马蹄子卷起的飞尘,让天地变作了一团团混沌的昏暗。
毌纯横刀立马,这一瞬,他想起很多旧事。也曾舞文弄墨于东宫,也曾浴血奋战于辽东,铅华洗尽,宝刀不老。而如今,身死族灭,已是他唯一能看的见结局。
那又如何呢?
虽遗憾而终不悔,倘若见了先帝,他不必赧颜。这么想着,他忽怒吼一声,勒紧缰绳,策马投入了寒光乱闪的兵刃之中。
项城鏖战时,桓行简移营到了南顿。
他在帐中静养。
各路军报源源不断被送进帐中,卫会读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