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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起身在门口立了半晌,前世自那日后,她十一年都未曾踏进过沈府一步。
就连沈清池出殡那日她也没有去,因为那日她病了,病的很严重,严重到惊动了宫里的太医。
那时传言四起,皆道她是因沈国舅爷无端横死受了刺激,才会病倒在榻,莫名的给她添了孝顺的名声,竟连她未现身沈清池的葬礼都无人言过半分。
只有她知道,她无比感谢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可以让她理所当然的避开沈清池的葬礼。
阿莀的死与沈清池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她的生父生母亦是,她沈棠向来就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她做不到得知这般残忍的真相后还能给他披麻戴孝,他沈清池,不配。
想到这里,沈棠突然忆起就在长安得了沈清池遇害的消息时,李昭给她送过一次药,那味道与平日里的有所不同。
莫非,她的那场大病也并不是巧合?
沈棠闭上眼,不愿再去想那个给了她最后致命一击的人,朝东衣道:
“公主府修葺的如何了?”按照前世的轨迹,公主府过几日就能竣工,而她硬是拖到了五月初一才搬进去。
东衣恭敬回道:“已经陆续在收尾了。”
意料中的答案,沈棠眉头松开:“待一完工便着手搬过去。”
东衣一愣,连忙应下:“是。”公主前些日子还说想在府里多呆些时日陪陪夫人,怎么突然着急搬府了。
沈棠自然记得当初是为何要拖延这许久时日,可如今她已不想再此地多呆一日。
不是她忘恩负义,而是沈府于她着实没有什么恩可言。
在江南生活的十二年,因山高水远,恶奴欺主并不少有,她过去时才三岁,自然是由着人磋磨,好在那时候有奶嬷嬷陪在身边,倒也能压住几分。
她十岁那年奶嬷嬷病逝,府里瞧着长安似是将她忘了,对她便越发的怠慢,明明她才是正经的主子,却弄得像是去打秋风,处处看人脸色,那时她的身边只有这四个侍女陪着,她凭着心里头那股敖劲儿与坚韧一步一步立威夺权,将曾经轻慢欺压她的人除了个干净。
而那十三年,沈府没一人来看过她,连书信都少的可怜。
回到长安后,他们待她也并不亲厚,除了日常的寒暄再无其他,她的满心欢喜被凉水浇了个透彻。
他们唯一给她的,便是衣食住行从不短缺,可这些原本就是她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