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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青娘到人市,哑婆已经等着了,两个人结伴进去,先有眼尖的打招呼:“这不是褚娘子,今日来这里是?”
褚青娘抬眼去看,是牙郎常逢春,眼里余光扫到他后边一个青年,大约二十六七气质出众,见她进来眼睛亮了一下,看清她装束后,眼神黯淡下去,眼光转到别处。
意思自己不是会买他的?褚青娘笑笑,和常逢春打招呼:“常三爷万福,我来这里想买个劳力帮手。”常逢春虽然做牙行,但人却最讲规矩,从不黑倒黑卖,他手里都是干干净净的。
“褚娘子来晚了,我这里却没有,不如再去里边看看。”常逢春笑着应到。
看来那个青年确实不是普通男仆,褚青娘笑着道谢,领哑婆往里走。路过青年发现他手臂绳子,还拴着一串人,在后边木桩那里。大略看,一个花白头发老男人,一个同样惨淡老妇人,还有少妇、孩子……
不过一眼,褚青娘继续往里走,看了几个男仆都不满意,不是驼背弯腰太瘦,就是油滑谄媚让人倒胃口,要么木讷无光。
“这位大哥,你既然要买我,求你把我女儿也买回去,我们娘儿俩吃了不多少。”
“娘~”还有小女孩儿稚嫩的哭声。
褚青娘抬眼去看,却是一个二十五六白净女子,看身形像是大家出来的,脚下一个小姑娘扯着衣襟哭,旁边是牙郎还有一个憨笨农夫。
粗憨的农夫显得很为难:“我、我买你回去当媳妇,孩子再生就有了,这是个丫头迟早要给人家,现在不过早了点。”
牙郎在旁边催:“洗秋,别说马爷不照顾你,这过去就是正头娘子,二十五两雪花银,可见张大年真心实意。”
“我不稀罕!”洗秋紧紧抓住女儿手,激动过后改为哀求“马爷,咱们说好的,您给我们娘儿俩找同一家。”
哀求的神色,暗示着别的。马大奎名声比常逢春差得远,经常睡手里女人。
看样子洗秋为女儿付出不少,可惜马大奎睡得多了根本不在乎,神色间很不耐烦:“爷说的话多了,能句句记住?”
一边说,一边扯孩子,吩咐刘大年:“赶紧掏银子立契,二十六岁老女人,能卖这个价就该偷着乐。”
刘大年慌慌张张,从怀里哆哆嗦嗦掏银子,洗秋转身蹲下死死抱住孩子,眼光无意看到褚青娘。
也许是褚青娘身形端正可靠,也许是她眉宇间的痛色,也许只是病急乱投医,洗秋对着褚青娘嘶声大喊:“奴婢读过诗书、会算账、会理家、女红尤其好,奶奶买了奴婢,奴婢能自己挣钱!”
母子分离的苦,没经过是想象不出来的,褚青娘鼻子酸意一阵阵往上冲。
“娘、娘!”小女孩稚嫩的的手,紧紧抓住母亲衣领,马大奎抱着往后扯。小女孩儿吓得声都变形了,充满尖利惶恐“娘!”
褚青娘再看不下去:“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