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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长泽神色淡漠,取出巾栉细细地揩拭右手,眼角微挑瞥她一眼,似乎对她面上的愤怒同恐惧很是满意。淡淡道,“往后别再干些蠢事,最好同玄机门那帮臭人离得远远儿的,也别再惹我生气,记住了么?”
五公主大挑其眉,这姿态这反应,简直教人瞠目结舌。他对她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竟然还敢义正言辞地威胁她,这人恐怕不只心里有隐疾,脑子也有毛病吧
服了解药,周景夕手脚的力气也逐渐恢复过来。她懊恼得七窍生烟,深吸了好几口气忍住一把掐死他的冲动,竭力平复心绪才寒着嗓子道,“即便这件事我理亏,即便我做得不妥,你也不能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啊即便你心里有毛病,非这么着不可,你也不能每回都逮着我发疯吧”
蔺长泽揩完手,巾栉便搁在了桌子上,显然是不准备再要了。他漠然一笑,眼也不抬道,“殿下对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倒也挺乐在其中,不是么?”
尾音三个字七拐八绕,语调暧昧又夹杂讥讽的意味,听得周景夕瞬间火冒三丈。过去只觉得这人恶毒,没想到还是个脸皮奇厚的,比城墙还厚
面对蔺长泽,五殿下向来没办法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她抿唇,狠狠一脚揣在石凳上头,怒得冲口而出道:“不是你请陛下给我和你胞弟赐婚的么?你不是说婚期将近么,往后人前做戏我还得喊厂督一声长兄,对弟媳下这样的毒手,简直禽兽不如别还当自己是我的面首,儿子都几岁了,能不能知点廉耻”
她一通痛骂,将他从头到尾都数落得一无是处,然而蔺长泽的反应却出人意料。他眉头微蹙,视线微转落在她身上,神色阴鸷:“这门亲事不过一个幌子,殿下还当真不成?”
……哈?
周景夕一怔,俏生生的脸庞很不明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似的。良久回过神,她似乎很无奈,抬起右手无力地撑了撑额头。说他有毛病还真是不假,她劈天盖地说了那么多,他竟然只注意了那么一句话,重点完全不一致,扯再多也是白搭
五公主气得脑仁儿疼,合上眸子捏了捏眉心,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无奈道,“算了算了,白费唇舌。”复蹙紧眉头瞪他一眼,半带威胁似的口吻,一脚踩在石杌子上,挑起半边眉毛寒声道:“魏芙在哪儿?本将把话撂在这儿,今晚厂督不把副将毫发无损地放了,本将绝不会踏出这个门儿”
这还真是天大的威胁。
蔺长泽的视线抬起来在她身上扫了一遭。夜风吹拂无星无月,五公主高束的长发微微凌乱,一脚蹬地一脚踩在石杌子上,一脸吊儿郎当的无赖相,看上去颇有几分滑稽。
他暗暗觉得好笑,面上却仍旧淡漠,一面起身一面说,“今后少与军中男子有往来,学的净是市井混混那一套,拿出来也不嫌丢人。”
闻言,周景夕朝他翻了个白眼,暗道要丢也是丢她自己的人,碍着他什么事了,真是可笑。再者说,他满脑子乌七八糟的,有什么资格教训别人?
她正要反驳,却见督主已经兀自从她身边走过去了,风姿绰约莲步轻移,经过她时目不斜视,接着便步伐沉稳缓缓踏出了小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