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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南还是听见了,回头,莹亮的大眼看着她。
“告诉他,我叫西原。”
“嗯,西原,西原阿佳。”桑南使劲点了点头,跑开。
这是桑南第一次说谎,桑南不认识路。
从这里到市区要两个小时,桑南问了好几个人才坐车找到医院,耽误了不少时间,他认识的汉字不多,看不懂指示牌,只能靠问人才找到沈流年的诊室。
桑南早就忘了袈措教给他的礼节,也没有敲门,直冲进诊室,看见了坐在里面的医生,“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沈流年当场楞住,反应过来,往起来拉跪在当地的孩子。
这是桑南第一次和外面的人交流,桑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拉姆姐姐在流血,他不知道该怎么让医生跟他走,桑南挣开沈流年的胳膊虔诚地给他磕头,就像跪在佛前那般。
桑南身上的血沾到了沈流年身上,沈流年皱了皱眉。
桑南一连磕了几个头才看着沈流年,蹦出几个字,恳求道:“求医生,救,西原,阿佳。”
沈流年跟着桑南返回海边住宅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西原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暗红的毯子,充斥着血腥味。
这是沈流年第三次见西原,每次见她都是不同的样子,可纵使她有千百种模样,展示在人面前的她只有一种姿态,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近乎固执的坚韧。
沈流年轻轻掀开毯子,指腹搭到脉搏,不过一息,沈流年的手指一颤。
没有人比沈流年更了解西原的抑郁症究竟有多么严重,一个见惯了生来死往的医生都惊异于西原的意志力。发病时她恨不得亲手折磨死自己,没有服用过药,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沈流年按捺下情绪,小心地默默地替昏睡的西原上药,桑南就趴在一边,紧紧抿着唇,一动不动地盯着西原的脸。
西原是被疼醒来的,睁开眼就看到了沈流年。
除了有些疲惫,她的情绪恢复平静,一如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西原看着沈流年,抿了抿干涸的嘴唇,蠕动道:“我要做人流,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