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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们的传说中,有这样一座山,传说它高大,挺拔,庄严,神圣,传说它是通往天界的唯一路径。但它其实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它并不高大,也许它曾经高大,但现在,严格来说它现在只能算是座半山,原本的山腰处不知什么时候被什么力量折断了,残残破破的,堆积在地面上,从远处看更像是个大的坟丘。这里叫做不周山,一座不完整的山,这里终年下着雪,这里没有春夏秋冬,没有四季交替,甚至没有日落日升,有的只是那终年不变的昏黄的天空和随风飞舞的素雪。这里是一个时间停止的地方,这里叫做不周山,一个曾经辉煌的地方,一个被诅咒了的地方。

在这座山还完整的时候,传说在山顶有一颗神树,到达这里的人们都是通过它才能到达天界的。那时候虽然天上依然飘着雪,但这里仍然生机盎然,随处可见的珍惜树木,草木精华,修炼有成的野仙和不断向山顶努力的人们,那时候昏黄的天空并不让人们觉得单调,相反的,飞雪在人们的眼里更像是一种祝福,一种试炼,人们不断的努力向前,不断的刷新自己的极限,只为到达山顶,只为了爬上神树到达天界,人们为了梦想,为了目标,不断的努力,一次次超越自己。那时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美好,到处洋溢着安详,奋进,挑战和超越。可是直到那一天的到来,那天山腰断了,通往天界的神树倒塌了,仍在山上的生灵们,全都被埋进了烟尘和风雪中。

不周山不再是以前的不周山了,自从这里再不能通往天界之后就不再有人来了,渐渐地被人遗忘,变成了传说。在那次灾变后活下来的生灵们,依然像以前那样的生活,努力的修炼着,虽然再也不能到达天界了,但除了修炼这里还能做什么呢?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山不在是从前的山了,大量的生灵死去,天空变的灰白,再也没有欢歌笑语,相互勉励,有的只是那不停飞舞的素雪。原本翠绿的山峰变成了和天空一样的灰色,唯一不变的也许只有那独舞着的素雪,飘零,独舞,堆积,融化,再化成雪,再飘零,再独舞,像个不知疲倦的舞娘,一遍又一遍的表演着那不会再有掌声的舞蹈。

在这山上原本还有着一棵神树,虽然她并不像山顶的那棵那么有名,但她在生灵中依然代表着神圣,代表着光辉。她的名字叫若木。相传她生长在一种很重的水的发源地,相传就连鸿毛都不能在那水上飘过,人们叫那水为若水,那是分隔开天界和人间的水,但其实分隔开的并不只是天界和人间,还有而是生存和生活,幸福和苦难。灾难到来的时候,若木也没能幸免,她也随着山顶的神树和大量的生灵化作了尘土,在死亡来临时她努力的播下了自己的种子,虽然她也不知道那颗种子会不会真的存活下来,会不会度过这次灾难,但她还是这么做了,也许她只想留下个希望,留给自己,留给这里的生灵,也留给不周山。

那次灾难使得若水枯竭了,人们再也不能追寻若水来到这里了,也因为它的枯竭,使得这里存活下来的生灵们生活越来越艰难,数目越来越少,那些依旧顽强的生存下来了的生灵也因为少了一种修仙中的必要资源,慢慢的退化成了普通的野兽。不周山没落了,再也看不到希望了吗?生灵们不知道,渐渐地就连希望的本意也变得模糊了。

希望,若木播下的最后的种子,会成为希望吗?也许不会,也许她临死前的行为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失望。那更像是一种祝福,一种寄托,一种对未来的期待,也许仅此而已。

那颗种子并没在灾难中死去,也许是机缘巧合,也许是祝福起了效果,总之她顽强的生存了下来。在那之后又过了很多很多年,种子慢慢的生根发芽,渐渐地成长了起来。但她还不能称之为神树,因为她还没有意识,她也缺少从普通的生灵变成野仙的必要物质——帝流浆。

帝流浆,相传是只有在每六十年的七月十五的月光中才存在的神奇物质,生灵们只有吸收了这种物质才拥会有自己的意识,才能开始修仙。可是这里是时间停止的地方,这里看不到日月。

其实人们并不知道,帝流浆也存在于若水中,若木吸收了若水,把它提炼分解,最后化作露水再由枝叶导出,所以在灾难之前这里才会是成为野仙的聚集的。可是现在不同了,若水枯竭了,再也不会有帝流浆了。

小神树一直懵懵懂懂的生长着,但这里的资源太过贫瘠,原本应是赤红色的树干现在却呈现着灰白的样貌,本应散发着祥瑞之光的枝叶也同样黯淡无光,只能映照着天空的昏黄,生存变得艰难起来。小神树依靠着树木的本能把自己的根系不断的向下延伸,向下,在向下,她似乎可以感觉到在大地的深处有她需要的东西,那东西对她来说至关重要,那东西似乎可以改变她的一切。她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根系,向着目标前进,带着彷徨和期待。

那之后又过了很久很久,不周山的天空依旧昏黄,雪仍在不停的飞舞,小神树已经很久没有仰望天空了,也很久没有伸展枝条去抚弄飞雪了,她把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她的目标上,甚至忽略了自己的变化。这些年她的身姿日渐丰满,枝叶叶渐渐繁茂起来,虽然依旧暗淡无光,但至少她还算健康,这比生活在这里的其他生灵来说要好的多。这里的大多生灵已退化成了野兽,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它们开始相互厮杀,吞食,它们不再有记忆,不再谦和有礼,已经变成了只为食物而追逐的野兽。在食物匮乏的时候它们甚至开始吞食祖先的遗骨,那些在大灾变时死去的先人,那些曾被活下来的生灵们虔诚安葬的先人们,曾被认为是不周山的传承的先人们,现在却成为了他们后辈的食物,很是可悲,可怜。

小神树并没有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她脚下的雪已不知不觉的融化了,飞雪也不再靠近她的身边,她的身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暖和起来,灼热起来。她的身边总是不时的聚来各种野兽,这些野兽总是不停的尝试着想要靠近她,可是她那灼热的身体,和散发着微光的枝叶又让胆怯的它们不得不放弃,放弃那看起来似乎是唾手可得的却又似乎永远也无法靠近的食物——一具先人的尸骨。小神树并没注意到在她的脚下有一具先人的遗骨,那遗骨起先也是被风雪掩埋了的,但随着小神树的成长,这里的积雪慢慢的融化,先人的遗骨也慢慢的露了出来。那是一具端坐着的遗骨,身穿着一件有些破旧了的道袍,他的五官肌肉有些塌陷萎缩,可是却并没像其他遗骨那样腐烂消融,而是完好的保存着。如果还有野仙经过这里的话,一定会认出来,那具遗骨并没真正的死去,在大灾变到来时他一定用了什么法力保护住了自己的身体和魂魄,处于一种假死的状态,似乎他在等着别人的救援吧。可是这里已经没有野仙了,他的样子在野兽眼里不会再显得高深莫测,仙风道骨,倒更显鲜嫩可口。

野兽们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但始终没有哪一只敢真正走到树下,那微光就像一道围墙,一个铁幕,恒古不变的屹立在那里,隔开了野兽和它们眼中的食物。在野兽的眼中那微光就是铁律,就是法则,就是界限,永远无法跨越。

真的无法跨越吗?野兽们也在期待,它们用它们不多的智慧想着,等待着,等待着第一只走进那发烫的微光中的野兽,垂涎的等待着那有可能到来的厮杀争夺。野兽们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日复一日,它们的耐心很好,也许任何生物对于食物的期待都会表现出很好的耐心吧。它们的耐心并没有白费,那一天还是到来了,那打破铁律的一天。

那天天空依旧昏沉,飞雪依旧在飞舞。那天野兽们依旧聚在小神树的光幕外,耐心的等待着,有的野兽离开了,但是很快又有别的野兽到来,亦如往常一样,野兽们各自占据着在它们看来有利的位置,耐心的看着光幕,也亦如往常一样,没有哪一只真正敢去挑战那微光的权威,直到那一声响彻天地的怒吼响起。

野兽们听到那声怒吼战栗着亡命奔逃,那声音的主人是这里不可匹敌的存在,在那主人的眼里,这里的一切生灵皆为食物。那是一只地熊,它正张着血盆大口疯狂的追逐着一只受了伤的鸣蛇。鸣蛇,一种有着翅膀的蛇形神兽。神兽,在世人眼中代表着神迹的神兽,现在却被野兽追逐的狼狈逃窜。神兽,没有了神智的神兽,也许不能再称为神兽了,它和这里的大多生灵一样也慢慢的退化成了野兽,没了神智,只为食物而奔忙,只为不成为食物而奔逃。

鸣蛇在空中疯狂逃窜,三丈多长的身姿在空中奋力摆动,大滴大滴的鲜血从它水桶粗的腰身上被抖落,落在雪地上,融化了积雪,从远处看像一条红色的溪流。它伤的很重,但仍奋力的奔逃着,逃,能逃出去吗?它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血盆大口,眼神中满是绝望,逃不掉了。它紧了紧下颚,逃,一定要逃掉,哪怕是为了它嘴中的最后一只蛋也要逃掉。鸣蛇抬起头看了看远处的神树,那里,就是那里,她曾听她的丈夫说过,那里很暖和,那里很适合他们生活,只是那里聚集着太多的野兽,他们进不去,她的丈夫也因想靠近神树而成为了别的野兽的食物,但现在不同了,那里只要到达那里,她的孩子就安全了。

鸣蛇向神树奋力飞去,近了,更近了,鸣蛇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飞进了神树的微光中,地熊也紧随其后奔进微光,可微光中灼热的空气却把它金黄色皮毛瞬间燃尽,地熊哀嚎着退出微光,不甘的冲着鸣蛇怒吼。

鸣蛇颤巍巍的昂起头轻蔑的瞟了一眼地熊,随后挺起伤重的身体艰难的爬上神树,小心的把自己的蛋放在了一个看起来很安全的树枝上。鸣蛇看着自己的蛋,吐着信子轻舔了几下,之后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鸣蛇的尸体从空中坠下,重重的砸在地上,它死了。这场追逐战到了这里算是告一段落,很难说谁输谁赢,这样的事情在这里每天都在上演,这就是这里的生存状态,生存,在这里变得尤为艰难。

野兽们又慢慢聚集过来,它们垂涎的看着鸣蛇的尸体在微光中慢慢消融,但却没有任何一只敢在走进微光,那微光对它们来说依旧是铁律,依旧是无法跨越的界限。

野兽们在微光外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微光的外围也因微光的影响慢慢的恢复了一些青色,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池塘,渐渐地来到这里的野兽不再是垂涎先人的遗骸,而是为了汲水或是狙击别的野兽,这里慢慢的变成了猎场。

小神树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她依旧在努力的向下延伸着根系,她并不知道她的周围已经变成了猎场,也不知道这里曾发生过鸣蛇和地熊的生死逃杀,甚至不知道那放在身上的鸣蛇蛋竟然悄悄的孵化了。

这是哪里?我在哪里,小鸣蛇努力钻出蛋壳茫然的看着昏黄的天空,似乎在思考着这样的问题。它打量了一下四周,看了看那散发着微光的神树枝叶,随后很安心的一口一口吞下了自己的蛋壳。这是哪里?小鸣蛇不知道,但它知道自己在这棵树上很安全。

饱餐了一顿的小鸣蛇展了展粉嫩的小肉翅,抬头远眺,远方的小水洼处聚集着几头蹄类动物,小鸣蛇好奇的看着,他们的体型很大,没有翅膀但有着可以在地上奔跑的四只脚,有着奇怪的鼻子,在鼻子子上还有一只形状狰狞的犄角。它们的样子为什么和自己完全不同呢?小鸣蛇疑惑的想着。它们正警惕的汲着水,其中一头年长者正紧张的放着哨,可是它并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岩石后面似乎隐藏着什么,突然,一只凶兽猛的从岩石后面冲了出来,嚎叫着冲进它们,动物们慌张的四散奔逃,可是很不幸的,其中一只逃的慢的落入了那张血盆大口。小鸣蛇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过了好一会才敢再向哪里看去,那里已经没了动物,只剩下一具吃剩下的尸体。小鸣蛇侧着头认真的看着,它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能奔跑的喝水的蹄类动物现在却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们是在做游戏吗?小鸣蛇的心里满是好奇,跃跃欲试的想过去看个究竟,但天生的敏锐感觉又让它觉得那里并不安全,小鸣蛇试了几次最后还是放弃了,它盘在一个枝条上,有些好奇有些向往又有些警惕的看着外面。

小鸣蛇就这样看着外面,看着外面的野兽厮杀奔逃,它似乎有些明白了,动物们似乎并不是在做游戏,那些倒下了的动物似乎再也不会再奔跑了,那是死亡。小鸣蛇对自己没有冒然前去感到无比的庆幸,那里很危险。小鸣蛇依旧盘在树枝上看着外面,看着那些倒在地上的被吃剩下了的尸体,它发现那些尸体似乎在召唤它,召唤它快过来吃掉自己。小鸣蛇没敢动,极力抵御着那致命的诱惑,它静静地看着,看着野兽们不断地重复的上演着同样的剧目,耐心的等待着,它期待着野兽们全部离开,期待着安全的享受美食。可是它很快就失望了,野兽们有的离去了,但很快就又有新的野兽过来。终于诱惑战胜了它的恐惧,它小心的爬下树,紧张的向一具还算新鲜的尸体爬去。

它小心翼翼的爬着,稚嫩的翅膀还不能支撑它的身体,柔弱的鳞片在坚硬的地上显得异常脆弱。小鸣蛇努力支持着被石子划破的身体小心的向目标前进。鲜血慢慢从它崩裂的鳞片处渗了出来。它并没注意到,新鲜血液的味道引来了一只凶兽的注意,那凶兽狰狞的看着它,突然向它猛冲过去,小鸣蛇被突入起来的变化吓住了,怔怔的看着凶兽接近,就在凶兽张着大嘴正准备咬下去的时候,却突然发出一声哀嚎,轰然倒地。

小鸣蛇怔怔的看着,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它看到一只有着两只凶恶长牙的野兽正努力撕扯着刚才袭击自己的凶兽,那野兽见它醒转过来便撕扯下很大一块肉扔到它面前,之后就不再看它继续享受着美食。小鸣蛇看了看丢在自己面前的食物,张了张嘴,却发现,那肉太大了,它根本就吞不下去,只得悻悻的转过身继续向自己的原定目标前进,那凶兽看了看小鸣蛇又看了看那块肉,随即又从那尸体上撕扯下一些小块的足够它能吞下的肉,又丢在了小鸣蛇面前,小鸣蛇看了看那凶兽,又看了看那些肉块,小心的吞了下去。

小鸣蛇吞完了肉块,又小心的向小神树爬去,它似乎知道那里才是真正安全的。小鸣蛇小心的爬过那凶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生怕惹恼了它,把自己也吞掉。小鸣蛇缓慢的爬着,快到神树时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吓的它魂飞魄散,只见刚才的凶兽正不紧不慢的跟在它身后,小鸣蛇吓的赶紧闭上眼睛,身体筛糠似的抖着,可是过了好一会,它发现那凶兽并没向它冲来,小鸣蛇睁开眼睛,它发现那头凶兽正在它不远处站着,似乎并没袭击它的意思。小鸣蛇猛的转过身快速向神树爬去,直到它爬进光幕后才安下心来,它回头看了看,那凶兽见它进了光幕并没有追击,而是摇晃着脑袋转身离去了。

小鸣蛇爬上树枝,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在经历了紧张,袭击,美食这些惊心动魄的事情后,它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一觉了。

雪在空中盘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微光附近的区域雪不会再飘落下来,而是在空中就化去了,形成淡淡的白雾笼罩下来,给人一种似真似幻的迷离感。外面的世界是真实的吗?看着外面轻纱似得白雾醒过来的小鸣蛇后怕的想着,那里为什么充满危险呢?小鸣蛇不知道,它爬在树枝上静静的看着外面那似乎永远也不会停下来的剧目,还是这里安全。小鸣蛇吐了吐信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哦,它也在外面,小鸣蛇看到微光外那头凶兽正向里面看着,似乎正在等它。它在干什么?小鸣蛇暗想,它并没有出去的意思,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那头凶兽似乎是感觉到了小鸣蛇不会出来,等了一会便转身离开了。它终于走了,它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小鸣蛇耷拉下脑袋,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小鸣蛇再醒过来时发现那头凶兽仍在微光外徘徊,小鸣蛇吐了吐信子依旧没有出去,那凶兽等了一会再次离开了,可是过了不久之后它又再次的出现,它在干什么?小鸣蛇想不明白,难道它想吃掉我,就像它吃掉别的野兽那样,小鸣蛇颤抖的看着那凶兽,那家伙实在太可怕了。小鸣蛇静静的想着,静静地看着,当那头凶兽再离开时,小鸣蛇终于鼓足用去走下神树,不是它真的战胜了恐惧,而是它又饿了。

小鸣蛇小心的爬下树,爬出微光,向一具很久以前就被吃剩下的尸体爬去。只是它并没注意到在它的身后隐藏着两头野兽,一头是一只豹型人脸的野兽,另一头赫然就是那头常在微光外徘徊的凶兽。之后发生的事情和上次基本相同,豹型野兽冲向了小鸣蛇,而那凶兽又从侧面用长牙贯穿了野兽的身体,再之后依旧是凶兽撕扯下小块的肉丢给呆若木鸡的小鸣蛇。

它并不想吃我,再次回到微光中小鸣蛇暗想,其实它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可怕。吃饱了的小鸣蛇打了个哈气,再次进入梦乡。当它再次醒来时发现那头凶兽仍在外面徘徊等候,小鸣蛇想了想,忐忑的爬下树枝,爬出微光,那凶兽看了看它,并没有袭击的动作,而是把自己小心的隐藏在一块岩石后面,再之后发生的事情和前两次如出一辙。就这样小鸣蛇在和那头凶兽的合作下终于可以填饱自己的肚子了,但它能否安全长大,这仍是个未知问题,成长从来就不件容易的事情。

那之后又过了很久,在这个没有时间概念的地方,没有四季交替,日月轮回的地方,有谁还会去数时间呢,野兽们没有时间的概念,就算有,我想也不会有谁真的会去记住什么,这里的生活犹如坏掉的唱片,永远在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厮杀或奔逃,无聊又无趣,冗长而又烦闷。

这段时间小鸣蛇长大了一些,已经不像刚开始时的那样弱小了,在当诱饵时也有能力去规避一些突发的危险了。它的身躯长到了丈许长,晶莹的红色鳞片覆盖在它青色的身体上,看上去惊艳俊美,在野兽的眼中也更显鲜嫩多汁。那稚嫩的翅膀也已长满了羽毛,它已经可以再天空翱翔了,虽然还飞不太高,飞不太远,但对于那些只能在陆地上奔跑的野兽来说,已经是个很大的优势了。它依旧在和那头凶兽合作猎食,它们的关系也日渐亲近。在这里汲水猎食的野兽们对他们这对搭档是深恶痛绝,又惧又恨。当小鸣蛇独自行走时已经很少有野兽敢再袭击它了,野兽们也慢慢的察觉到了,如果敢把这条看起来鲜嫩可口的小蛇当成猎物的话,那很有可能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有一只凶兽正把它当成猎物。当然这也大大提升了这对搭档的猎食难度,但好在小鸣蛇会飞后可以飞到很远的地方从空中引诱猎物,倒是缓解了他们的食物危机。还好小鸣蛇学会了飞翔,不然的话,食物危机很有可能会演变成它真正的危机也说不定呢。

小鸣蛇依旧住在那棵小神树上,每次打完猎它都会回到这里,爬上熟悉的树枝,摆一个舒服的姿势惬意的欣赏着微光外的景色。那头凶兽从来没走进过微光,每次打猎时都是在微光外等候小鸣蛇。微光,神树,对小鸣蛇来说意味着安全,安心,独享的祥和,这里是它的家,一个不用去担心危险可以安心午睡的港湾。可是最近它的家变得不稳定起来,小神树的温度忽而提高忽而降低,温度升高时就连小鸣蛇都感到有些难以承受,不得不爬下树枝,找块还算凉快的地方把自己埋进土里。温度降低时,原本视微光为屏障的野兽就会围聚过来,虎视眈眈的看着里面,似乎下一刻就会冲进来。小神树的变化让小鸣蛇有些不安,但它还是留了下来,对它来说这里是它的家,是自己出生的地方,这里至少还算安全。

人们常用日月如梭,时光荏苒来形容时光的流逝,但在这里却很难这样说,这里没有日月,只有那不断盘旋飞舞的素雪以及小神树光幕外那如白纱的薄雾。小神树并不知道外界因自己而起的变化,她正在全神贯注的向下伸展的自己的根系,向下,继续向下。她不知道,微光外早已形成了池塘,已不见了雪的影踪取而代之的是宛如轻纱似的薄雾。雾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小神树探到了那个她一直寻找的东西,那是一小滩水,那水呈黑白两色,黑色在下白色在上,泾渭分明而又紧紧相依。小神树试探性的向那水伸了伸手,紧张而又期待的触碰了一下。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她惊出了一身冷汗,那水紧紧的吸着她的根系,任她怎么努力也无法摆脱水的吸力。小神树慌张的晃动根系,可以依旧无果。慢慢的小神树冷静了下来,试探着吸收那滩水,水慢慢的由她的根系传遍她的身体,猛然的她身体热了起来,继而又冷了下去,周而复始,一次比一次强烈。小神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依旧没停下吸收,她似乎感觉到这滩水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小鸣蛇在又一次饱餐了一顿后再次爬上树枝,惬意的打着盹,它似乎并没注意到今天神树的温度比以前要低一些,树干上布满了水汽,显得湿哒哒的。它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突然一滴水滴落在了它的头上,小鸣蛇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猛然的,小鸣蛇感觉脑袋里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就像猛撞在巨石上一样,传来一阵巨痛,它感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头越来越重,越来越难以维持自己的身体。终于,它碰的一声砸在了树枝上,昏死了过去。

这是哪里?我是谁?我是从哪里来的?又要去往哪里?一个个问题出现在了昏睡过去的小鸣蛇脑海中,它并不知道这些问题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答案,更不知道这些问题究竟意味着什么,它只是忍不住的去想,不断的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你是谁?”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小鸣蛇的思绪。

“谁?”小鸣蛇猛然惊醒,抬头四顾,可能是太过突然,它并没发现它竟然说话了。说话,并不是那些只代表者简单意思的鸣叫,那是更加复杂的,有着思维交换性质的声音。它代表着智慧的产生。

“我问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身上?”

“你又是谁?我没在你身上啊。”小鸣蛇茫然四顾,并没看到其他生物的身影。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你呢?你是谁?”那个声音同样带着茫然回道。

“对呀,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小鸣蛇带着哲学味道反问着,眼神迷离,又陷入沉思。

“哈哈哈,”突然树下传来一阵畅快的大笑,“你是鸣蛇,你是若木树。”那个声音又道。

“你是谁?”小鸣蛇和小神树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呵呵,我是一个很久以前的修仙之人,假死于此,没想到还有重新复苏的一天,还真是畅快呢。”那声音随即又是一阵畅快的大笑。

小鸣蛇顺着声音望去,那发出声音的竟然是一直盘坐于树下的那具枯骨。

枯骨慢慢站了起来,晃晃了肩膀,抬头看了看小鸣蛇,又看了看小神树,喃喃自语道“运气真好,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若木树。”

“若木树?你是说我吗?”

小鸣蛇低头看了看,原来刚才说话的竟然是自己身下的这棵树。

“恩,”那人点点头,“若木树,三大神树之一,有汲若水化帝流浆的能力,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那,那你知道我又是谁吗?”小鸣蛇呐呐的问道。

“你,你是鸣蛇,上古异兽,火属,喜热,在上古传说中,鸣蛇所到之处皆为干旱。”那的声音又答道。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这里又是哪里?”小鸣蛇又接着问道。

“你的问题还真多,这里是不周山,是传说中的神山呢。”那人停了一下,抬头向四处看了看,又摇头叹息道,“哎,看来这里已经不能再叫做神山了。”

小鸣蛇不知道那人为什么叹息,他也抬头看了看,微光外一如既往的上演着狙击和逃亡,那在平常不过的场景。这有什么不妥吗?小鸣蛇想不通,摇了摇头,步出微光。微光外那头凶兽正在等他,“嗨,你好啊。”小鸣蛇向那凶兽打了个招呼。

那凶兽看了看头,扭身藏到一块巨石后。

“你好啊。”小鸣蛇跟在凶兽后继续说道。

那凶兽看了看他,抬了抬头,示意他和往常一样去引诱猎物。

“你不认识我了吗?为什么不说话?”小鸣蛇疑惑的问道。

“没用的,小鸣蛇。它没有饮用帝流浆,现在它只是普通的野兽。”不知什么时候树下的那个人也走了过来,不疾不徐的说道。

“帝流浆又是什么?”

“帝流浆,可开野兽神智,补魂魄损伤的神物。你不也服用了吗?怎么连这也不知道?”

“我没服用啊?”

“你还真是笨啊,就是那棵小神树的露水。”那人转身指了指小神树道。

“你是说喝了那露水,他就会和我一样?”小鸣蛇将信将疑。

“当然。”

小鸣蛇急转身飞回神树,取了一片树叶,盛了一滴露水又飞了回来,小心的放在那凶兽的面前,示意它饮用。

那凶兽看了看他,又晃了晃头,依旧想让他去引诱猎物。

“喝这露水。”小鸣蛇有些急了,把树叶又往前递了递。

凶兽依旧摇头。

“没用的小鸣蛇,你认为当康会吃树叶吗?”那人揶揄道。

“那,那怎么办?”小鸣蛇有些不知所措了。

“简单。”那人抬手一指,只见那头凶兽瞬间定着,“好了,去给它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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