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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是场有预谋的事情,那么恐怕现在在场的这么多人,不可能还安好地站在这里吧?”他一直微笑着,眼睛也没有躲闪,直视着赵正南。“赵师长,您说,是吗?”
赵正南似乎也没有料到,陆先生会如此回答,但是他却依旧没有打算让他的三言两语将今天晚上的事情轻描淡写带过。
“那陆先生,这件事,希望你和董会长能给我一个满意地答复。”说着,他在我额角轻吻一记,搂着我大步走出了宴会厅。
我在将走出大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陆先生眼中那一抹来不及收回的玩味,让我尽收眼底。
上车后,赵正南一只手环着我的腰,“吓到没有?”
我微点了点头,“今天晚上的事情,你是不是提前就知道?”
“嗯。”他倒是不否认,“外面的事情,是我让大哥找人安排的。但是……”
赵正南停顿了一下,我等他接着说下去。
冷笑一声,他接着说:“那陆鸣川似乎发觉了这个局是我安排的。”
“本来,我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宰上那帮家伙一笔。现在看来……要重新安排一番了。”摘掉了手上的白手套,赵正南闭目靠在了车椅背上。
‘吱’的一声,车紧急刹了下来,车身摇晃,在路中间摆动颠簸。赵正南顿时睁开了眼睛,将我的头压在他的膝盖上,顺势将腰里的枪掏了出来。
‘嘭嘭’几声枪响,车门上的玻璃被子弹打碎。我在车身摇晃中,胳膊无意被划了道口子。
“赵正南……”我低声唤着他,他让我不要开口说话,躲闪着朝车外开了几枪。
几声闷响,外面的枪似乎打在了车门上。我害怕地伏卧在赵正南的膝盖上,胳膊上的疼痛提醒着我,现在并不是儿戏,是真的有人想要截杀我们。
“把枪给我,你换弹匣。”赵正南把他的枪丢给我,从我的手袋中将原来准备的枪取了过去。
我颤抖着将他递给我的枪换上了新的弹匣,将枪上膛后,紧紧握在手中。前排的卫官护着司机,让车飞快地行驶着,赵正南则是不停地朝后面开枪,转眼间已经甩掉了一辆车。
还有一辆车依旧不死心地跟在后面追逐着我们,‘嘭嘭嘭嘭’连续好几枪闷响,都打在了车上。我微一抬眼看,原来对方已经快要追上我们了。
我将手里的枪递给赵正南,他接过后,看了我一眼,“趴好,别乱动。”
听着他的话,我紧贴座椅趴下,将自己尽量蜷缩成一团。
又转了几个弯后,终于将后面的车甩掉了。
“师座,您和夫人没事儿吧?”前排的卫官胳膊上也负伤了,我看着他一直捂着胳膊,便将手袋里的手帕拿出来,帮他紧紧系在了伤口上方止血。
“你胳膊怎么回事儿?”赵正南看到我右胳膊的伤口,眼神暗了暗。
“刚刚被玻璃划了一下,没什么事儿。”我用破碎的袖子掩了掩,他却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我身上,吩咐司机再开快一些。
我和卫官的伤口都需要处理,所以赵正南让卫官先留在公馆,等待医生过来为我们处理伤口。
毓薏听闻消息后,也赶了过来,他见到我胳膊上的伤,表情同样有些阴郁。想对赵正南说些什么,但看了我一眼,却又没有说出口。
我的伤口比较浅,所以便让医生先处理了卫官的枪伤,然后又让司机送他先回去休息。待到我处理伤口的时候,赵正南本想陪着我,可是我看到言欲又止的毓薏,示意他们先去书房。
玻璃划的伤口并不深,所以我没有让医生给我缝针,但是这将近半尺长的口子,却也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长好的。
医生处理完我的伤口后,我已经疼地一身冷汗了,整个右臂疼得麻木,连带着肩膀都有些木木的。
从书房出来后,毓薏一句话没有说,阴沉着脸离开了。赵正南询问了医生关于我的伤势后,微放下了心来。
“还疼吗?”他轻握着我未受伤的手,眼中的怜惜毫不掩饰。
我想起了刚刚惊魂的一幕,像委屈的孩子一样,顿时眼泪就掉了下来,“疼,好疼。”
听我这么说,赵正南慌了神,“要不,我给你去拿止疼药去。”说着,他便要下床去给我拿药。
我忙拉住他的衣角,“回来!”
他听了我的话,又坐回了我的身边。我单手抱着他的腰,将脸紧贴着他的胸口,想要寻找一暖意。我低声对他说着:“我好疼,心里疼,我怕,特别的怕,就怕你有什么意外。”
他将我环在怀中,轻拍着我的后背,“不怕,不怕,我不是没事儿嘛。他们想要我的命,没有那么简单。不论是谁,都要付出代价的。”
赵正南的到来,让上海以前的格局被彻底打乱,所以也挡住了很多人的路子。想除掉他的人,每日都盯着机会。我开始,并没有这种体会,但是这次的枪击事件,让我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他在这个位置上的风险和处境。
所谓风光的背后,还存在着这么多的阴暗一面。而我,被他所保护地太好了,始终没有觉得有一丝的危险。哪怕是他在商会晚宴上的那一幕,都表现地格外冷静和从容,让我丝毫没有觉悟到危险的存在。直到亲身面对那血腥的一幕,才迟迟发觉,赵正南的危险和他身处此位的不易。
“赵正南,你答应我,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好好的。好不好?”我想听的,并不是那些,而是他让我放心,让我踏实的承诺。我不希望他因为那些,而送了命。
赵正南轻拍着我后背的手略微一顿,他双手扶着我的肩膀,让我与他对视,“小蓉,别怕,我不会有事的。”
“赵正南,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所以,你不能出事,你不能出事。”我将头埋在他的颈窝,深吸着属于他的气息。“你要是有事,我和孩子们怎么办?你想过没有?我们怎么办?”
从徐嬷嬷去世以后,我顿时觉得,后面再也没有了依靠一般,我的生命中,就只剩下他和孩子们了。我受不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事,那样,我会疯掉的。
经过枪袭事件后,赵正南对外宣称,有匪徒想要暗袭自己想公然和国府做对。这公租界的治安也非常不好,欲要好好清理一番。
此番话一放出后,华商协会的那帮家伙们,以慰问为由,送来了大笔的军费。美其名曰是想让淞沪警备司令部帮助维护治安,实际上,这些钱去了什么地方,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了。
而陆鸣川那边,暂时却没有什么动静,似乎那件事情并没有发生一般。他手下的几个堂口都显得格外安静,连带着最近公租界的治安都好了许多。
前些日子,商会的人还送来了一对浪琴腕表,说是瑞士造的。其他的话,我都没有听见去,只听到他们最后说,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告诉他们便是。
赵正南听到这个消息后,了然一笑,让我将他们送来的东西,统统都收下。
开了这个口子以后,便有人源源不断地将各种礼物送了过来。而赵正南也选了一些看起来比较合适的东西,送去了南京那边。剩下的,除了打赏给下属以外,其他的当然都是自己留下了。
赵正南去南京开会了,走前告诉我,最近有日本商会的人,想要通过他,在闸北仓库那边囤一笔货。他没有答应,要我最近特别小心日本人。
具体日本人想要囤什么货,我不知道。但是赵正南深恶日本人,是绝对不会跟他们有任何合作这件事,是我非常清楚的。
没曾想到,他刚走,找上门来的,却是陆先生。
“赵夫人,在下想请您到舍下做客,不知道,您是否能赏光呢?”
他说得很是委婉,但是态度却是我无法拒绝的。在我接赵睿回家的路上将我的车拦下,看来,他是下定了决定,非要‘请’到我不可的。
我看了看赵睿,“孩子还小,不方便去贵府上做客,我跟你去便是。”
他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蹲下身,我给赵睿整了整衣领,在他的耳边飞快地轻声说道:“回去,找舅舅。”
赵睿虽然被阵势吓到了,但是他却也聪明地对我眨了眨眼睛,乖巧地跟着司机上车了。
我待赵睿走后,跟陆鸣川上了他的汽车。
他坐在前排副驾位上,我一人独自坐在后排。看着窗外逐渐不熟悉的街道,我的心也越来越沉。
上次枪战的事情,余悸未尽,这次也不知道陆鸣川究竟想要带我去做什么。
虽说是‘请’我过去,但是陆鸣川也真正做到了以礼相待,并没有为难我,只是将我软禁起来。
“货物会按照预定时间到达,所以我希望你能……”
“是,是!”
隔着门,我听到的声音并不清楚。但是模糊中的听闻,却是跟赵正南所说的日本人的事情有关系。
飞快地跑向窗边,见上车的那个背影格外熟悉。熟悉到另我似乎有了幻觉!
门打开了,陆鸣川进来后,还没有等他开口,我便问道:“那个人,是谁?”
陆鸣川被我问地一愣,“夫人问的什么人?”
“刚刚来的人!我看到他上车了!他是谁?”我紧张地看着陆鸣川,希望他给我一个答复。
“刚刚来的是两个人,夫人问的是谁?”他知道我看到了来人,也不隐瞒。
我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再问下去,他必定也不会告诉我更多的消息。
“没什么。只是看起来很眼熟的样子,以为是认识的人。”我有些累,所以并没有答应他的邀请,而是让佣人送了饭进屋里。
回想着那上车的背影,我真的觉得太熟悉了。难道是我的错觉?
一个晚上辗转难眠。我脑中不停地回想着那一幕。同样难眠的,还有毓薏他们。从我被陆鸣川接走以后,毓薏便发动了所有的人出来寻找我的下落。但我知道,他是不可能会找到我的,这个地方,我并不熟悉,可以说是非常偏僻的。而他们也万万不会找到这里来。
在焦虑地等待中,我等了三天。我知道,昨天晚上,赵正南就应该回来了。他肯定也是在第一时间,就知道我被绑架的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