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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来,秦维亮在任上唯一做的一件实事,便是听了守军头领的劝告,在新平府西北与东北各建一座堡垒,为左道口与右道口,正好掐在愬远往南的两条通途上。沈淇修将七位弟子分别安排在两道口驻守,每日通过军士传递消息。
眼下留在新平的除了齐桓景,便只有余圣殷和苏溪亭。路上公输染宁看着齐桓景的后背,悄悄问沈淇修:“这是怎么回事?”
“他非得等您回来。”沈淇修说。
公输染宁的决心仿佛被戳了一个口子,如果不是齐桓景长得太像齐桓晟,也不至于被自己如此疏远。要说愧疚,公输染宁不是没有,只是八年前的教训太过惨痛,容不得他心软。
关上房门,齐桓景点燃了公输染宁一路带着的香炉,见公输染宁随手脱下外袍扔在椅子上,便问:“师父,是要换套衣服么?”
给柳杨枫煎汤煮药多日,公输染宁实在是受不了一身药味,刚要点头,突然不受控制地问了一句:“你愿不愿意留在新平?”问完他就后悔了,留在新平是方便随时回撤,这里的人必须是门派绝对的心腹,万一齐桓景趁机说好,不是又得劳烦沈淇修在此处替自己盯着他吗?
齐桓景还是那么顺从:“不,婉云在右道口,我得去照顾她。”其余的心思,一概不提。
公输染宁梗住了,口气难得变得柔和:“好吧,你收拾收拾,我再给你留几张符纸,到了那边小心些。”
“师父,还有一事,”齐桓景道,“我与婉云只能在雍州停留数月,家中写信,叫我们下山。”
一下子解决了两个麻烦的公输染宁没能轻松多少,说:“那倒不如你们随我回去,好让家人来接。”
“不了,此处与门派离京城同样遥远,何必多跑一趟,我们就在这里等。”
公输染宁微愕:“将来……恐怕难见上一面了,既然回京,那便多帮帮家里吧。”
“弟子谨记。”
这时候公输染宁才发现,齐桓景其实跟他大哥一点都不像,对法术和剑术兴趣寥寥,反倒是很喜欢医术。公输染宁觉得此时自己内心应响起掌声,然而耳畔满是窗外的风啸,与自己的呼吸。他还想说些好听的话,可又觉得这只会显得更加虚伪,索性恶人做到底。
门外有人噔噔跑过,齐桓景猜测应该是苏溪亭,前两天沈淇修打发走了其余七位弟子,着令苏溪亭与余圣殷绘制新平府以北的地图,齐桓景想去帮忙,无奈人家不把他当自己人。苏溪亭已经接连两晚没睡,昨日后半夜稍稍阖眼,不料一觉睡到现在。提着裙子跑过走廊,赫兰千河正在关门,她喊住了他,拿出一张草图,记下愬远城的位置与大致的建筑分部后火速去找余圣殷。
“你交给他们的任务?”赫兰千河问一回房便迅速找座看书的沈淇修。
“是,新平府的图志是十多年前的老版,我让他们绘制一份新的,下个月带回去。”
“真要留在这里啊?”赫兰千河内心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沈淇修反问:“此地与江州有何不同?”
“当然有!虽然我只是个打杂的,但就算喝风,我也是看产地的!”
“但凡寒风都来自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