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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兰千河背着他们,沉痛地叹气。难怪柳杨枫坦然万分,恨不得躺下来任他们踹,想来是算准了三派互相制衡,他自己反倒高枕无忧,这时候说不定在跟手下一块吃面喝汤笑他们三方呢。
谢晗光接下去说:“同叛贼讲仁德岂止是不分轻重!此时我们无动于衷,彼时长刀铁骑踏破新平、华雍,段道友面对雍州几十万百姓,可还能讲得出这些话来?”
真厉害,硬是从军事问题上升到了人权问题,接下来他们要不要搞个匿名投票?记得要拉上柳杨枫一起,那样才算民|主。赫兰千河摇头。
段云泉还要争辩,沈淇修古井无波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两位争了许久也没个结果,天色已晚,不如先让小徒送二位回去,明日再做商量。”
赫兰千河自觉自动地走到门口。
谢晗光当然乐意,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天一派陷入两难,段云泉碍着清虚派不敢对柳杨枫动手,宫里的压力却会落到他师父夏随春头上;而段云泉自是头痛心焦,他跟谢晗光比起来年纪太轻,但自从天一派几次清扫内部,眼下能派出高手除了他只有公输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左护法不仅不会杀他叔叔的徒弟,搞不好还要给柳杨枫送点礼过去以示友好。
段云泉等谢晗光消失在门口,才站起身,道:“沈真人此处烛火倒是足。”
沈淇修明白他的意思:“晚上还要盯着我这徒弟背书。”
赫兰千河扭过脸去,表情里全是惊愕,有这回事?自己怎么就被背书了呢?
“严师出高徒,”段云泉忽然对赫兰千河深深行礼,“上回在京城多有得罪,不知如何能令道友宽恕?”
“啊?啊……”赫兰千河眼珠一转,心说你跪下来让我踹你几脚就行,看了看沈老大,对方一脸“随你便”。段云泉这副模样一看就是有求于清虚派,赫兰千河觉得还是别顾着一时痛快的好,就卖个人情:“那事依我看都是误会,何必再提呢?”现在接受道歉,要是将来有机会打他一顿,再动手显得理亏。
段云泉口头上千恩万谢后离开。赫兰千河关上房门,转身就说:“我没有书要背啊!”
“借口罢了,”沈淇修将谢晗光与段云泉坐过的凳子摆回原位,“今晚段云泉还要来,正堂的蜡烛不必剪。”
赫兰千河放心了:“这样啊。我看他们整天吵也没个头,哪来那么多话要讲!”
“他们是吵给我们看,目的是试探清虚派,不说话最好,只要稍有松口,柳杨枫必死无疑。”
“就不能把柳杨枫抓起来么?”赫兰千河趴在桌子上,“听他们吵来吵去累死了。”
“抓起来、然后送到京城问斩?又有何不同呢?”
“又不能杀又不能抓又不能打,那坑货究竟哪点值得公输真人那么替他用心?”赫兰千河痛心道。
沈淇修笑了笑:“你没亲眼见着,自然不知道公输师兄当年有多喜欢这个徒弟。始阳山上没有杏树,最早的两棵树苗还是柳杨枫送上来的,你可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