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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清楚自己是心虚,兴许老天觉得光是进来风头快当上余圣殷的苏溪亭还不够膈应人,又派了赫兰千河在北边不时传来些好消息打击他。
而此刻不经意间打击了第五堂主的赫兰千河,正对着一堆账本抓瞎,痛苦之情丝毫不逊于前者。
本想柳杨枫已经被锁在关外吃土,在新平府总算能缓口气,后续发生的诸多破事让赫兰千河再次意识到自己的天真。段云泉是个实在人,一回去就通过天一派跟皇帝报告说雍州稳了,只要柳杨枫不举兵转道凉州,北境至少能平静好几年。赵剡听了自然高兴,便把功劳记到了仙道头上,至于给官员的赏赐,大概就是个“随喜”的量,此外还下了诏书,断了新平府将来的军资补贴。
这可愁坏了秦维亮太守,他上有老下有小,更有二房三房四房及一干乐师要养,连这点油水都刮不到,回去恐怕会给太太们刮皮。秦太守愁成一条苦瓜,搬着被铺住进衙署里不回府,没日没夜地研究怎么上表求皇帝给调个地方,哪怕降级都行。
故军队里派代表程岸程将军来要钱的时候,太守托病不见。万般无奈之下,程岸只好来找勉强算战友的赫兰千河:“不是末将有意为难,只是前些年发的棉袄都破烂了,眼下不必打仗,盔甲兵器都可不论,可没了棉衣,下个冬天真要冻死人的。”
赫兰千河也同样为难:“你跟我说也没用啊。”
“末将只求仙师能见上太守一面,转述意思即可,”程岸不得已放了狠话,“军中已经有了逃兵,再这么下去非哗变不可。”
秦太守虽然不懂治兵,却也从读过的圣贤书里了解过“哗变”的可怕,当即表示仓库里还有一批棉衣,其实这是他以前偷偷扣下来打算卖出去的军资,所以直接发出去有些对不起先前做假账的努力,太守忖度良久,决定将其定为民用物资,以半价卖给程岸。赫兰千河总算明白太守是如何一边遣将练兵一边加固防御还能一边纵情宴饮了,对钱的计算精确如斯,秦维亮也算是个人才。
边军从来都是被剥削的对象,这些年基本靠卖衣服换口粮,故若是要买衣服,赫兰千河猜他们恐怕要卖肾。程岸杀了秦维亮的心都有,可君命在上,他不愿意跟阵亡的前辈一样忍气吞声,摆事实讲道理,用几个手下食不果腹却依旧为国献身的故事打动了赫兰千河。
赫兰千河立马找沈淇修商量,说雍州沦落如今一半是秦维亮的责任,为国为民都该早些让太守滚蛋,他想试试能不能把账簿偷出来,只要有作伪就肯定查得出来。
沈淇修换下棉袍披上青衣,问:“查出来之后呢?”
“寄信到宫里,让他们撤了姓秦的。”
“官场就是如此,换人又能如何?”沈淇修将兴冲冲的赫兰千河按住,“再说你要怎么把信寄过去?秦维亮能在雍州尸位素餐多年,宫里怎会没有党羽?”
“可一旦证据确凿——”
“离皇帝远,再确凿的证据都比不上身边人空穴来风的一句话。你上书要求处置秦维亮,可知柳杨枫叛变前也弹劾过此人?宫里警惕起来的确不影响门派,可程将军却难保不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