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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兰千河看第五铏之从手里的包裹上贴了封条,猜想是金贵的好东西,不方便开口问,便一时僵在那里。
第五铏之暗想这个小师弟虽是妖族,倒懂点人情世故,主动开口说:“皓玥堂这些日子东西忙着平定妖族作乱,弟子伤筋动骨的多,我也只好来求掌门了。”好的矿石墨粉,混在朱砂里画成符咒,有帮助疏通灵脉的作用。靳钲鸣卡在第一重凤初境中乘许久不见突破,第五铏之这个做师父的不免心急,正好昨日山门来报,东北方有鼬族焚烧凡人村落,而当值弟子里皓玥堂的受伤告假了,第五铏之干脆把靳钲鸣打发去带队,眼不见心不烦。
今日中午回来的弟子说那群黄鼠狼精有些难缠,第五铏之虽说骂靳钲鸣骂得比谁都狠,担忧起来也是远比旁人担忧得远,处理完杂事便来要东西,回去画成理气符再帮徒弟梳一梳经络。
不等赫兰千河表达感想,第五铏之又说:“我看师弟方才去的房间并非存放符纸所用。”
赫兰千河一句话哽在咽喉,他也不想承认千星宫已经处于被人遗忘的地位,连洗衣粉都要自己来拿,只好委婉些开口:“一点杂物罢了。”
“沈师叔一心修道,千星宫的事可得麻烦师弟你了。”第五铏之想起自己在连钰秋手下烧炉、没有水深只有火热的日子,不免同情起师弟来。
赫兰千河被他说得险些热泪盈眶,总算有人能体会自己的痛苦了。
两人在院外分别,赫兰千河回去给老郑洗被套,发现上边什么食物残渣都有,强忍着搓了三遍,然后晾在院子里等夜风吹干,自己提起荧辉白灯到后殿。
水玉银牌的内容他基本搞懂了,接着他挑了燕子寒的另一本手稿,里边记载了剪铃草的培植记录。从字迹来看,燕子寒刚下笔时对自己的研究颇有信心,不仅画了剪铃草设想图,还在边上配字说“汇先天之灵气,养后天之仙根,辟修真之捷径,开众生之道途”,但似乎“捷径”一词注定与“失败”联系在一起,后边有一页上溅了些黑色的痕迹,歪七八糟的配文写着“剪嫩叶寸许,煎而服之,呕血不止,难以悬腕,幸而双目无碍,尚可落笔”,可想见燕子寒一面吐血一面坚持记录的烈士模样。
赫兰千河笑着合上本子,免不得去勾勒燕子寒的样貌来。这人敢想敢为,虽然为自己不着边际的理想付出了呕心乃至沥血的代价,看得出他要是没死,估计是不会停手的。
他把书放回原位,整理时忽然发觉这摞书最底下有空隙,搬开上边部分,一本稍小些的黄皮书便露出了面目。赫兰千河回头瞧瞧滴漏,觉得还有点时间,记下位置顺手把小黄本拿下来,翻开第一页,上头描绘着一朵红色的花,因年代变迁,颜料褪色不少,但也看出那红色极其纯正。花分六瓣,杏核形的瓣片柔软地微微合拢,花蕊处红得如同烈火。
旁边写了两个字:赫兰。
生活果然擅于从人预想不到的地方送来惊喜。赫兰千河心说这可真好比是宇航员在冥王星挖出一块刻着自己身份证号的石板一般的奇事,顺手往后翻了几页,然后他便笑不下去了。
“剪铃草一年生叶有剧毒,而三年草叶尽落,后开花,花色赤红如焰,其状类兰草,名之‘赫兰’。”
“取花瓣少许于碗,以灵力相倾,则聚而不散,团风生于碗。”
“逾三月,今聚花瓣于流风,可一日不散。”
“六月十日,辅之以化形术,得一蛱蝶,翩绕二刻有余,散为花瓣。”
“十月廿七,得一豚鼠,半日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