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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援娇掏出门钥匙,打开门,在玄关处脱下鞋,顺便把门也关上,仿若华尚刚才的出现只是自己的幻觉。
华尚几乎觉得自己的脸上都要着火了,犹豫了半天还是去按了门铃。
一分钟,两分钟……
终于放弃。
许援娇打来一盆水,用力的擦着地板,一遍又一遍。家居服挽至膝盖,小腿上几个狰狞的伤疤扭曲纠结的皮肉,可以想像出受伤时样子。
许援娇清晰的记得,其中一个是四岁的时候,也是母亲带着。在华尚表哥家的客厅,被华尚用力推到堆满了红酒的柜子边,撞翻了所有的红酒和玻璃柜。她被压得趴倒在地上,还来不及痛哭,便被华尚的母亲用力拖了出去。膝盖被碎玻璃碴子扎得血肉模糊,又沾到酒水,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记得华尚和华丽在一旁交换笑脸,得意的笑。
她不是善良的人,所以当然记仇。
母亲刚死那一年,她夜夜从恶梦中惊醒,梦的最多的便是华氏兄妹对着自己狰狞的笑。恨也是在那时,在胸臆间膨胀起来的。
因着这恨,她才能一路强硬的走下来;
因着这恨,她才能日益强大起来。
墙角一块巨幅黑布蒙住的相框里,她知道,那对男女自始至终,都在含笑望着自己。
也因着这笑,她的恨,只是隐忍在自己的血肉里,埋葬在自己不动声色的淡漠里。
她上前,轻轻扯开那块黑色的布,深色木质相框里,神仙眷侣般的一对男女。
父亲是皓首穷经的翩翩君子,梨魂清露般的青年。因为早逝,相片中的他年轻的笑,紧搂着怀中娇小的女人。身旁母亲小鸟依人的偎在他怀中,眉眼里堆满了甜蜜的幸福。母亲白色的婚纱一角,三岁的她笑得阳春白雪般美好。 许久了,许援娇一直不敢掀开这块黑布,一如在心头蒙上了黑色的阴影。那些幼年的记忆中,之于她一直都是一道暗伤,像一条任性的小蛇,时不时从血管里窜出来咬她一口,疼得她久久不能呼吸。
她一直都不因母亲与父亲的爱情而为耻,虽然从小到大,除了母亲之外,所有的亲人都叫嚣着这一点,但是她只消看一眼这张照片便骄傲得无以复加。她如今的一切,都是父母给的,她以拥有这一切为傲。
她的难过,只是他们不曾像其他人孩子的父母一样守着她成长。幼年时她曾隐约觉得是父母遗弃了自己,可是大了渐渐知道,在她得到的有限的亲情里,只有父母曾那样切切的爱过自己。
至于那个如昙花般惊现了一次的浩天表哥,想到他,许援娇的唇边划过一丝凄然的微笑。他就像她无数梦魇中的一个,出现和结束,都太匆促,她来不及细品,他便于人海中消失,再也未曾出现。
“她不是你表妹吗?”郭小虎挑了挑眉,望着眼前这个显然精心装扮过的女子,心中也不由暗叹造物主的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