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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在桃源,萧晗累了乏了便去泡一泡硫磺温泉,如今往事随风如这般在浴桶内享受热气的蒸腾亦不失为一种放松。
水滴声过后,灯火明亮的屋内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猛然,萧晗双眸一睁,如鹰似狼,墨色的瞳孔中尽是清冷与戒备,然脸上仍是淡然若初,只是隐隐约约散发出来的气息越来越寒冷。她开口,冷冽的声音道:“何人?”
来人定是不凡,如她这般内力深厚之人竟未捕捉到他的气息,这般久了,她才感觉到屋内还有一人。
也不知何时,窗边倚着一个素衣白裳的玉人,那玉人正以含着浅浅笑意的温润如玉的目光看着她,此人不是庾翼又是谁?
庾翼原是想来瞧上萧晗一面的,到“绿阁”时见灯火尚明心中便是一道欣喜,好在她还未就寝。谁知他方靠在窗边便见她肤若凝脂发如流瀑地浴于桶内,清冷的容颜间竟是无限的风华。他原是温雅公子,可见此春光竟将那“非礼勿视”抛于脑后了,竟不舍得移开目光了。庾翼自认容颜体态不输于萧晗,可为何这般看去萧晗就是令他迷心惑志,难不成真应了了那句情人眼中出西施,是了她原也是西施一类的容止!
冷冷地盯着笑意盈盈的庾翼,萧晗心下是警惕着的,她是女子之身,若一不当心便会暴露一切。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脸上却没显出任何的愠怒与羞愤,只有眼中那一如既往的清冷,只片刻她又似乎觉着抬起**的玉臂不太好,便又将手重新放回水中了,她是连稍微动动都要极小心的。
她动了动唇瓣,清冷的声音中带着无比的嘲讽:“怎么,堂堂庾氏五郎也喜好窥视男子沐浴?”她只愿这番话能将素来担着温雅之名的庾翼激走。
然而她终究是低估了庾翼,但凡名士又有多少是守礼的,名士追求的是那超然于物外的狂放随性,故而她这话竟是没起一点作用。庾翼不在乎她的嘲讽,他依旧温柔地笑着,仿佛能柔出水来,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专注而戏谑地凝视着她。
每每见到萧晗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他便情不自禁地生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忽然他真心想戏弄她一番了。左右他是想通了,断袖也罢,男色也好,情既已悄生,便由不得其它了!
他嘴角噬着笑,缓缓地向她走来,颀长挺直的身影如玉山一般。
埋在水下的手下意识地握成了拳头,莫看萧晗此时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实则内心惴惴不安,她何曾有如此情绪过。
庾翼缓缓行至浴桶边,双手撑在浴桶的边缘上。清冽的气息中竟然藏着一丝女儿香,这种香是女儿在沐浴之后特有的,是男子所没有的!兀地一惊,他眼皮一垂,霎时难以言表的情绪溢满了心房。难怪当日那风尘女子近她身时她如此反感了!
女子,她乃女儿之身,他从未想过这种情况。可叹前一刻他还在为断袖之癖而哀叹,这一刻却因她的女儿之身而颤动不已。怪不得情意暗生,原来此中竟是男欢女爱而非龙阳之好。欢欣雀跃,庾翼从未如此欢喜如此庆幸过,当他以为是断袖之癖时是存着年轻浪荡的心思的,如今知晓她乃女儿之身时竟将那股放任浪荡抛诸脑后。她是女子,倒是好办得多了,虽不知她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许多忧虑便可因她这女儿之身而消散,譬如怀疑她有某些对庾氏不轨的企图,她既是女子便对庾氏构不成多大的威胁了,庾翼放心了。
如此再细细思之,这萧晗乃是小七,便说明小七是女子,那桃源主人要她承诺要千万护着自己,莫不是桃源主人要撮合他们?可惜这小七却浑然不知此乃师父大人的圈套,不过既然师父他都这般安排了他接受便是,庾翼越想越畅快!只是未曾想到被师父夸赞得天翻地覆的另一位天纵之才小七竟是女子,而他一直所谓的惺惺相惜却俨然是郎才女貌。
幸好,幸好你是女子,小七!庾翼神色不断变幻着,可那笑容却是越来越深!
再看此时的萧晗,却是不复平素的淡然,面上竟充斥了愤怒。是她糊涂了,她竟存着侥幸,侥幸着不会被发现,从始至终便注定了她要暴露身份。脸上挂着的水珠非是热气蒸腾产生的,实是那斗大的汗珠,萧晗拳头紧攥,女儿之身暴露了,便意味着她完不成师父所托,师父他从未求过人!萧晗从未如现在这般心思千变万化过,也从未如现在般焦虑过。
索性她素来是个镇定沉稳之人,登时也不过须臾的恍神,倾之她干脆闭上双眸令自己静下来,俄而当她再次睁开眸子时,原先的焦虑慌乱早已失去了踪迹。再次换上淡漠如冰静如止水沉稳如山的妆容,她要赌一赌,庾翼此人素来不按常理行事,他也未必会大张旗鼓地公开自己的女儿之身,若只是他一人知晓倒也不是大事。
如果说起初庾翼面上是惊诧不已,那此时便是温柔如水。他的笑意由浅至深,虽说心里仍是澎湃不已,但语气却是意态闲闲:“如此看来,卿卿欺我久矣!”不过瞬时之间那称呼都变了,上提的嘴角温柔的语气别提多暧昧了。
即便如萧晗这般冷若冰霜之人听了也不禁皱眉。
移开目光,不再看着那张华光万丈的脸,萧晗吐了一口气,才从牙缝中挤出一番话:“唤我萧晗抑或……”
“抑或萧郎是吗?”眼中的柔光不曾移开过半分,庾翼含笑的嘴角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嘲讽。
若不是素来的冷漠控制自己,萧晗怕早已盛怒了,即便此时也是冷凝了一双冰眸,口中微带怒气沉沉地问道:“如你所见,我确是女子,然你如此作态究竟欲意何为?”
“卿卿说笑了!”庾翼一声轻笑,语气有些无辜,“今夜兴致偶发,我原不过想与卿卿对弈一番,却不想有如此大的收获!”说罢,眼角的余光还瞥向那裸露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