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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板子也是有学问,负责动手的衙役们打小儿就在家中长辈的要求下苦练打豆腐的技艺,等到什么时候打的这块豆腐外观完好,而内里稀烂的时候,也就到了能够出师的时节。
此间学问,乃谋生之技艺。
两人心有默契的对视一眼,都从中读出了一丝戏谑。
手腕翻转,水火棍揽入掌心,轻抬而上,交替而下,闷声透出,满堂衙役皆明内里学问。眼见不过三板,就使得身下那人两眼一翻,脑袋没得支撑“咚”的一下落在了地上,少时没了知觉。
然堂上主官姿仪端正却侧身而坐,面向西南,杏眼轻合,长睫明显,只道是人上之姿,对堂下发生的事情无有关注。身边站有一派儒生打扮的书生张璁少不得要一直注视着堂下的情况,见王乡绅头点地,似乎没了那一口气,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拔腿冲下,脸上的肉都有了一些抽搐,走近一把推开两人,怒喝道:“闪开。”
俯身在地就攀上了王琑的鼻息。
徐秀闻听动静,见此情景不由眉头一皱,刚想起身开口又坐回大椅,拳头轻轻的捶了下桌案,心思流转,就觉冷汗而出,待等张璁点了点头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手指点上二人道:“说的是打,尔等什么居心?”
两人眼观鼻鼻观心,闻听不过是躬身抱拳,双双奇道:“卑职不知大人什么意思。”
闷亏已然吃下,徐秀挥挥手让那二人退下回班,眼下情况十分诡谲,环视众人,一张张脸上的表情怎么瞧都有些怪异,透着邪门,徐秀摇头醒目,再一开眼,似是人间又回还。
堂上之人不言,堂下之人无语,只有医官小吏轻手轻脚的查看病家详情。
拱手道:“大人,王乡绅年事已迈,恐经不起刑罚。”
徐秀平静的注视着他道:“现在呢。”
医官连忙道:“无多大碍处,少不得要卧床多日,不可久站。”
“明了,且下去。”
“是。”
衙役不留颜面着实打,打在王琑身上,又何尝不是打在自己身上,若此人在衙内有了什么三长两短,不说王家与自己不会有对付,就是同仇敌忾利益一致的乡绅群体也不会放过这件事,今日能打死王琑,来日就好打死他们,大做文章大肆攻击自身可以预见,如此得利者何人?
此间恐有计较。
徐秀号为机变,本就有那智慧,可书本是死的,时代确是活的,尽信书吃了些苦头也是自然。八年时间足以使得他成为一名地道的明人,几下便是心下明了。衙役如此做,自然是不想本县查勘此间详情,如此则王琑所报之案无错,定有衙役寻了他家行了蝇营狗苟事。
想来若能打死王琑,进而再打倒自己,岂不是美哉,真是个好算计。
可怕的不是这些商人,而是这些商人背后的儒生士大夫们,这些人在朝为官时同这个金令司天,钱神卓地的社会原动力沆瀣一气,在乡时为绅教化乡民,掌握着具有影响力的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