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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家丁当然慌了神,立刻带着丫鬟回府向司徒默禀报。因为丫鬟的演技还算过得去,司徒默居然并未起疑,立刻命人到处寻找。而且这个时候,司徒默做出了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生怕楚天奇知道司徒笑颜逃婚之后取消这门婚事,他选择了隐瞒,命人严密封锁消息,只需暗中秘密查找。当时他还指望着能够尽快将司徒笑颜找回来,不要耽误了与楚凌飞的婚期。
于是如此一来,便错过了将司徒笑颜找回来的最佳时机。因为那个时候,司徒墨无论如何想不到司徒笑颜已经一路离开东越国,往北罗国而去。
当然,他想不到不代表别人也想不到,因为早就看出司徒笑颜与北宫律川之间的猫腻,得知她居然逃婚,楚凌云和端木琉璃等人的第一反应便是她一定去了北罗国。但一来这只是他们的猜测,二来他们也知道楚凌飞心中只有安紫晴一人,根本不希望司徒笑颜被找回来,自然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她的去向。
好不容易逃出了东越国,司徒笑颜自然心无旁骛,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赶到了北罗国,并且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跟北宫律川取得了联系。
得知司徒笑颜居然找上门来,北宫律川自然大吃一惊,立刻秘密出宫找上了她。终于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司徒笑颜自是激动万分,扑过来抱住他连哭带叫,拼命诉说着这一路行来所受的委屈。
北宫律川心中自是疑惑万分,好不容易才令她平静下来,并且迫不及待地询问缘由。当他得知司徒笑颜居然是逃婚而来,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恨不得一脚将她踢回东越国!
很明显,事情既然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也就表示司徒笑颜已经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了。她既是逃婚而来,就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在哪里,既然如此,他留下这个女人还有什么用?相反,如果让旁人知道司徒笑颜是来找他的,说不定还会怀疑两人早就有所勾结,那还搞个屁呀!
想到此,北宫律川自然是恼恨不已,只想掉头而去,任她自生自灭。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司徒笑颜毕竟是司徒默的女儿,暂时将她留在身边,将来万一有需要,他也可以以此作为人质,要挟司徒默为他做事!
于是他便故意装出一副心疼万分的样子柔声安慰,还赌咒发誓说会一生一世对司徒笑颜好。本就已经孤注一掷的司徒笑颜自然是欣喜万分,认为自己这一步总算是走对了。
见她已经相信了自己的甜言蜜语,北宫律川接着说道,既然她是逃婚而来,便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真实身份,所以暂时只能委屈她以丫鬟的身份留在太子东宫。
一听这话,司徒笑颜心中多少有些不乐意。但转念一想她也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比较尴尬,不能给北宫律川添麻烦,便点头答应下来。于是,北宫律川便让她易容成一个普通丫鬟的样子,带着她回到了东宫。
身为堂堂一国太子,宫中多出一个丫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从那以后,司徒笑颜便在东宫住了下来,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正式的名分,但能够从此留在北宫律川的身边,她也就放了一半的心,耐心等待机会。
谁知事到如今,正式的名分她没有等到,却又等到了一个晴天霹雳!为了让楚凌云同意停战,北罗国帝王连同其余两国共同作出决定,将北宫律川废为庶人,并从此终生监禁!
听到这个消息,司徒笑颜当场昏死过去,好一会儿之后才悠悠醒转,却又彻底傻了眼!北宫律川被废为庶人,她倒不怎么在乎,大不了从此吃糠咽菜,过普通百姓的生活。但是终身监禁……难道自己要一辈子陪着他在监狱中度过吗?那还不得被活活逼疯?
其实自从留在东宫,司徒笑颜早就渐渐对北宫律川产生了强烈的不满。因为北宫律川根本就没有拿她当回事,除了衣食无缺,她一天到晚几乎很难见到北宫律川的面。
再加上她是以丫鬟的身份留下来的,宫中那些资格比较老的宫女便经常对她指手划脚,稍有不慎还会遭到惩罚,碍于身份她又无法反抗,只能忍气吞声。每每向北宫律川诉苦,北宫律川反而极不耐烦,只是让她多多忍耐。一来二去之下,她早就萌生了离开之意,因为她已经发现跟北宫律川在一起的生活远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美好。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局势便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眼看着北宫律川被废为庶人,并押入死牢终生监禁,司徒笑颜知道到了必须离开的时候了。于是她便趁着一片混乱之际悄悄离开皇宫,并趁机偷取了一部分银两作为路费。
总之,这一路上又是历尽了千辛万苦,她还算平安地回到了东越国,个中甘苦自不足为外人道。
虽然大致上知道她的去向,这些详细经过楚凌云等人却并不知晓,当然,他们也懒得打听。秦铮知道她已经回来,还是方才走在街上听旁人闲聊时提起的。此刻听到楚凌云的问话,他不由一声冷笑:“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天底下的夫妻可不是哪一对都能像王爷和王妃这样患难与共,不离不弃的。”
楚凌云看了他一眼,那意思是算你会说话:“司徒默有什么反应?他知不知道司徒笑颜之前去了哪里?”
“这个还不清楚。”秦铮摇了摇头,“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只是听到有百姓在议论,说当日司徒笑颜根本不是逃婚,而是再度发生了意外,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回来的。要照这么说的话,司徒笑颜应该没有跟司徒默说实话,司徒默也不知道内情。”
楚凌云笑笑:“我估计司徒笑颜也不敢说实话,就算她敢,恐怕司徒默也不敢把实话告诉父皇。”
秦铮皱了皱眉:“王爷,那我们该怎么办?要告诉皇上真相吗?”
楚凌云略一沉吟:“不着急,司徒笑颜既然回来了,司徒默肯定要告诉父皇一声,先看看他究竟会如何向父皇交代再说。”
秦铮刚要点头,狼鹰便快步而入:“王爷,皇上要您即刻御书房见驾,不得有误。”
楚凌云不由一抿唇:难道是为了这件事?
收拾齐整赶到御书房,果然一眼便看到司徒笑颜和司徒默跪在当地,吓得头都不敢抬,而桌案后的楚天奇则满脸阴沉,神情冰冷,仿佛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挑了挑唇,楚凌云上前见礼:“见过父皇,这是……”
看到他,楚天奇脸上的神情立刻大见缓和,甚至微微笑了笑:“云儿,你来了。这里有件事,朕想听听你的意见。司徒默,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司徒默早已满脸冷汗,立刻连连叩头:“是,是!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说着他便抖抖嗦嗦地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而且令楚凌云略略有些意外的是,他居然选择了说实话,说司徒笑颜之所以逃婚是为了去找北宫律川,直到北宫律川被押入死牢,她万般无奈之下才偷偷跑回来的。
还以为这父女二人必定会想方设法找别的借口来掩盖事实,以逃脱惩罚,想不到他们居然选择了如实招供。若是如此,百姓们那些传言又是从何而来?想必是个人的揣测吧?
讲述完毕,司徒默再度把头磕得砰砰作响:“臣教女无方,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臣绝无怨言!”
楚天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转向楚凌云:“云儿,你看该如何处置?此事朕就交给你做主了,一切照你说的做。”
楚凌云笑笑:“有父皇在,哪里轮得到我做主?还是……”
“你已是我东越国的太子,自然要抓住一切机会加以历练。”楚天奇微微一笑,目光温暖,“而且这样的机会对你不只是历练,更是考验,你只管放心大胆地说,就算实在不妥,不是还有朕吗?何况朕相信,你的决定一定比朕的决定更合适。”
楚凌云抿了抿唇,片刻后才淡淡地笑了笑:“司徒默不明内情,正所谓不知者不怪,理应从轻处罚。司徒笑颜虽然私自外逃找上北宫律川,却也只是因为儿女私情,无关国家大事,何况如今大局已定,并未造成太过严重的后果。念在她也是被北宫律川蒙骗,也应从轻处罚,父皇以为如何?”
楚天奇沉默片刻,唇角渐渐露出一丝赞赏的微笑:“云儿,世人都说你冷酷无情,心狠手辣,其实你根本宅心仁厚,果然有一国之君的气度,朕很欣慰!”
楚凌云笑笑:“父皇过奖了,我只是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
“就是如此才难能可贵。”楚天奇点了点头,“就如你所言,从轻处罚,那你认为该如何处罚才合适?”
楚凌云略一沉吟,接着说道:“虽然不知者不怪,但在这件事上,司徒默却必须承担该承担的责任,依我看,官降三级,罚俸一年,以观后效!若他能尽心尽力为国为民,仍有机会官复原职,父皇以为如何?”
楚天奇不答,反而转头看着司徒默:“你觉得呢?”
“臣不敢!”司徒默重重地磕了个头,“依臣看来,太子殿下这样做对臣太仁慈了,依臣的过错,就算废为庶民也不为过!”
楚天奇挑了挑唇:“依朕的意思,的确是想将你废为庶民,并且逐出京城永不录用的,所以,还不快谢谢云儿?”
司徒默顿时感激万分,转向楚凌云连连叩头:“多谢太子殿下!从今往后臣必定尽心尽力为国为民,绝不辜负皇上和太子殿下的一番心意!”
司徒笑颜逃婚这件事或许原本并不算太严重,但她要找的人毕竟是北宫律川,若是一着不慎,便很容易连累司徒默背上私通外国的罪名,这便相当严重了。所以,必须得到一些教训。
挥了挥手,楚凌云依然满脸平静:“我只是敬司徒将军是个人才,所以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从今往后,只盼你做事能够更加小心谨慎,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也就是了。”
司徒默感激地叩头:“是,多谢太子殿下教诲,臣一定谨记在心!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乃我东越国之福,皇上英明,太子殿下英明!”
此事既了,楚天奇便挥手命两人退了下去,两人千恩万谢地离开,各自庆幸居然能够捡回一条命。尤其是司徒笑颜,更加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梦,如今也到了该醒的时候了!
而且尤其值得庆幸的是,楚天奇和楚凌云都答应不会将她逃婚的真相说出去,至于该怎么来圆这个谎,可任她自己去想办法。还有,虽然在北罗国呆了那么长时间,她却并不曾*给北宫律川,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有了这些教训以后,她也知道今后该怎么做了!
毕竟重来一次的机会并不是随时都有的,如今既然出现了,就应该好好把握,否则下一次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从今以后一定要好好做人,谨言慎行,并且永远记住太子殿下的恩德!
父女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一句话:东越国有这样的太子,的确是万民之福!
“其实父皇根本没打算将司徒默废为庶人。”楚凌云突然开口,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你只是为了在群臣面前替我树立威信和口碑,是不是?”
楚天奇微笑:“但你的想法与朕不谋而合,足见你的确有仁君的风度,这一点总不是朕教你的,而是你天生如此。”
楚凌云不置可否,楚天奇已接着说道:“太子册封仪式之后,朕便会传位于你,所以时间不多,你必须抓紧一切机会多历练历练。”
“那怎么行?”楚凌云摇头,“你答应过的,会留下教我一段时间,等我完全学会了你才会传位于我。”
“没错,朕是答应过。”楚天奇点头,“不过你那么聪明,这段时间完全可以学会,就看你用不用心了。”
楚凌云满脸诚恳地点头:“我当然用心,所以你一叫我我就来了。但治理国家毕竟不同于其他,三两天的时间怎么够?所以你别心急,慢慢来。”
楚天奇很仔细地看了他一眼,似乎看出了什么猫腻,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好,朕不着急。”
云儿,朕可能猜到你在打什么算盘了,不过可惜,姜还是老的辣。
离开皇宫,向前走了没多远,便看到司徒默一个人迎了上来,躬身施礼:“参见太子殿下!”
“嗯。”楚凌云点头,“边走边说。”
司徒默答应一声,边走边开口:“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方才离开之时,他突然听到楚凌云用密语传音在他耳边吩咐,让他离开皇宫之后便找个安静的地方等着。
楚凌云转头看他一眼,跟着淡淡地笑笑:“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我就是有些好奇,来之前我也听到百姓在议论,说令千金之所以突然失踪是因为又遭遇了意外,我还以为你也会这样告诉父皇,却没想到你居然会跟他说实话。”
司徒默苦笑一声,跟着叹了口气:“百姓们是如何议论的,其实臣还不曾听到,但在这件事上臣却不敢不说实话。”
楚凌云挑了挑唇:“为什么?”
司徒默有些迟疑,片刻后才一咬牙说道:“请太子殿下先恕臣大不敬之罪,因为臣很清楚,如果不说实话,就算瞒得了皇上,也瞒不过太子殿下,不敢自寻死路。”
楚凌云笑了笑:“是吗?”
司徒默立刻点头:“是,千真万确!太子殿下神通广大,定能查明真相,如果臣胡说八道,更是罪加一等,倒不如实话实说,就算因此身首异处也无所谓!”
楚凌云沉默片刻,接着又笑了笑:“大将军行事果然光明磊落,佩服。既然如此,只盼大将军好好把握机会为国效力,说不定很快就会官复原职的。”
司徒默感激地点头:“是,多谢太子殿下,臣定不会让太子殿下失望!”
简单地聊了几句,便来到了岔路口,司徒默躬身行了一礼,这才转身而去。看着他的背影,楚凌云吐出一口气:看来这位大将军还是挺聪明的,否则结局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轻松。
回到府中,楚凌云跟端木琉璃等人说起此事,众人也都觉得司徒笑颜还算幸运,并没有遭到太大的伤害。端木琉璃对她却不怎么感兴趣,只是笑了笑说道:“父皇还真是心急,巴不得你现在就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他便可以传位于你了。”
“想得美。”楚凌云哼了一声,“他想图清闲,难道我愿意每日焦头烂额吗?反正他说了,在我学会做皇帝之前,他不会离开的,那我就慢慢学,学到我想做皇帝为止。”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难怪楚天奇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只要坚持仍然不知该怎样做个好皇帝,楚天奇便无法放心离开,所以当日楚天奇说的那些话实在有太大的漏洞。
端木琉璃忍不住失笑,跟着摇了摇头:“父皇又不傻,我看他很快就会明白你的阴谋诡计的。”
“等他明白了再说,我不承认就是了。”楚凌云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接着转移了话题,“咦,这不是老头子的衣服吗?他人呢?”
“出去了。”端木琉璃回答,“他说明日就是夏至,吃完凉面他就该走了,所以方才正收拾着东西,却突然发现还缺一些必需品,便去准备了,临走前让我帮忙补补这件衣服。”
楚凌云目光微闪,却只是点了点头:“走得这么急,不定又听说哪里有好吃的了。”
端木琉璃笑笑:“随他呗,就那么点爱好。对了,你回来之前我们正在谈论,不知最近这段时间三国情况如何?”
楚凌云挥了挥手:“放心,一切正常。如今他们正轮流使用血寒玉解毒,暂时来说性命无忧,但他们如果有什么不轨之心,那就很难说了。”
端木琉璃摇了摇头:“依我看他们不会那么傻,四国这次混战,他们都元气大伤,至少只要有你在,他们必定会安分守己。”
楚凌云笑了笑:“说的是,至于我不在了情况会如何,那就不是我能操心的事了。”
天下大事本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一个人的存在或许可以影响几十年的历史,但却不能永远让所有的一切都保持原状。
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人,端木琉璃自然深谙此道,因此对这一切也看得极淡:“在你有生之年,能够保证东越国的百姓过上和平安定的日子就够了,至于以后,且留给后来人。”
楚凌云点了点头,暂时没有做声。事到如今,所有的一切基本上都已尘埃落定,所有的人也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他的确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当然,除了一个人。
正沉默间,只听一阵脚步声响,转头看时才发现潇行空提着一些东西走了进来,口中还不停地嚷嚷着:“好重,好重,快来帮忙!”
陪在一旁的秦铮赶忙上前把东西接了过来,跟着一声大叫:“哎呦,果然好重!先生,你这是弄了些什么呀?”
潇行空甩了甩胳膊,喜滋滋地说道:“也没什么啊,我明天不就走了吗,准备了一些干粮路上吃。”
秦铮忍不住翻个白眼:“那也用不着这么多吧?你就不怕吃不完发霉了吗?再说你只要带足银票,边走边买就可以啊!”
“你是不知道,出了京城,往前好一段路根本就没有好吃的东西。”潇行空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所以必须得多带一些京城美食,才能熬过前面那段路。”
出门在外哪来那么多讲究?楚凌云等人早已见怪不怪,懒得搭理他。潇行空也不以为意,大手一挥吩咐了一句:“走走走,帮我提到房间里,我得整理一下打包!”
帮他将几大包东西提到房间,秦铮叉腰站在一旁:“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玩儿去吧!”潇行空挥了挥手,“我自己整理一下比较有数,有一些的确放不了太长时间,必须先吃。有一些又比较酥脆,不能压,否则就碎了。还有一些……”
“得得得,您自己整理吧!我一听头就晕了!”秦铮挥挥手打断了他,“有什么吩咐您尽管开口,我先出去了。”
潇行空自顾自地趴在几大包美食上细心地整理,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秦铮便好笑地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听到房门重新被关好,潇行空的动作却慢慢停了下来。他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桌面的某一处,许久都没有任何反应。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突然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已经浮现出明显的忧虑。望着满桌的美食,他却没有丝毫胃口,片刻后自言自语地说道:“明天就是夏至了,怎么办?是做还是不做?做了,会对不起一些人,不做也会对不起一些人,我该怎么办?”
他就那么呆呆地坐着,居然完全没有发觉天色是什么时候暗下来的,直到一阵轻轻的敲门声突然传来,他才猛的回过神来,有些仓促地应道:“谁呀?”
“先生,是我。”门外传来秦铮的声音,“到吃饭的时候了,您怎么还不过去?王爷和王妃让我来请您。”
潇行空这才发觉窗外已是暮色朦胧,便抬起手揉了揉脸,尽量让自己的样子恢复正常,这才起身过去开门:“还用得着来叫,我什么时候耽误过饭点?走吧!”
秦铮点了点头,转身的同时不经意间看到桌上的大包小包分明还是方才的样子,便忍不住挠了挠头:“先生,您这一下午都忙什么了?怎么好像没收拾多少啊?”
潇行空暗中一惊,面上却没有任何异常,故意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呵欠:“别提了,逛了一上午真是累坏了,所以你刚一离开我便睡着了,方才你一敲门我才醒过来。”
秦铮点头:“反正也不急,吃完饭再慢慢收拾吧!”
来到大厅落座,潇行空已经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当下众人有说有笑地吃过了晚饭,又闲聊片刻之后才各自散去,回房休息。
一夜无话。
因为要为众人做凉面,端木琉璃早早便来到厨房进行准备。等众人陆陆续续起床,洗漱完毕来到大厅,香喷喷的凉面已经摆上了桌,果然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刚刚在侍女的帮助下把碗筷摆放好,便听到一阵嚷嚷声传了过来:“好香好香!果然好香!哎呀呀香死了!”
不必抬头也知道来者正是潇行空,端木琉璃不由笑了笑:“先生,快别嚷了,不过就是一碗凉面而已,能香到哪里去?”
“香出十里地去啦!”潇行空奔过来落座,摩拳擦掌地准备大快朵颐,“快快快!快帮我盛一碗,我要先尝为快!”
端木琉璃忍不住失笑,立刻替他盛了一碗,不等放到他面前潇行空便一把夺过,呼啦啦地吃了一大口,跟着连连赞叹:“果然,果然吃起来比闻起来还要香,也不枉我等了那么久!”
一边说着,他手上动作不停,很快便吃了个碗底朝天,还意犹未尽地咂咂嘴:“来,再来一碗!”
不多时,其余人也已经赶到,看到潇行空埋头大吃的样子纷纷叫了起来:“什么!居然有人比我们先到?”
“完了完了,这下可亏了!快快快!快去吃,别被他一人吃光了!”
“对,快上!抢啊!”
一声令下,哪有人还敢耽搁,早已扑过来各自落座,一时碗筷飞舞,好不热闹。见众人吃得开心,端木琉璃不由微笑,也不枉她一大早起来忙活半天了。
好一会儿之后,众人才打着饱嗝满足地放下了筷子,只觉满口余香,足够他们回味很久。潇行空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苦着脸唉声叹气:“不行不行,吃太多了,好饱!”
楚凌云哼了一声:“凉面已吃过了,你什么时候走?”
“关你什么事?”潇行空瞪他一眼,接着转向了端木琉璃,立刻眉开眼笑,“琉璃做的凉面这么好吃,我还想再吃一顿不行吗?”
楚凌云似笑非笑:“行,有什么不行?我是怕你吃坏了肚子,耽误了上路。”
潇行空翻个白眼,懒得理会他:“日头这么毒,不适宜赶路,等太阳落山我再离开,不会吃你太多东西的!”
楚凌云故意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我还以为你又要赖在这里很久呢!”
潇行空假装没有听到,只是看着端木琉璃笑得十分和气:“琉璃啊,中午和下午都做凉面好不好?当然,顺便做点别的我也不会介意啦!”
端木琉璃忍不住失笑:“好,我知道了,先生只管放心,包你满意!”
潇行空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还是琉璃最好!不行,吃的实在太多了,我得出去溜达溜达,赶紧消化消化,别耽误了中午的美食!”
看着他抱着肚子离开,楚凌云毫不客气地嗤然一声冷笑:“这老头子,真没出息!”
“我觉得挺可爱。”端木琉璃笑了笑,“最起码不矫情不做作,难得的真性情。”
楚凌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离开琅王府的潇行空自然听不到这句夸赞,而在他表面的轻松之下,却隐藏着无人能懂的重重心事。
沿着大街慢慢地闲逛,一开始的确没有什么异常,可是片刻之后,他却突然微微皱了皱眉头,跟着不动声色地加快了速度。避过所有人的耳目,他渐渐离开了热闹的街道,一路往城外的方向而去。
来到城外,确定身后无人跟踪,潇行空突然身形一展,已经使出了绝顶轻功,沿着大道旁边的一条小路飞奔而去。
这条路不仅蜿蜒曲折,而且杂草丛生,极易隐藏行迹。向前奔行了大约半个时辰,前面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正值盛夏时节,繁茂的枝叶把整个森林封得严严实实,几乎密不透风,更牢牢地隔断了视线,什么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