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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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姬这一日早早晨起，急急忙忙地让萍香服侍了洗漱，这三日来心中跟猫抓似的，感觉自己那一天被银露一唬就应了这差事，心中跟猫爪子挠了三天三夜似的。她可是打听到了，旁人都是库房厨房账房的好差事，怎的到了自己这里就成了这针线洒扫，人都道：“千里为官只为财”，虽则自各儿并不是什么寒窗苦读的出来的，可是好赖也不能被那三个蹄子给压过去一头不是？

离巳时还有一炷香，梅姬就立在了崇禧居的大门口等着，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们好生诧异，偏生崇禧居的守门婆子愣是道：“王妃娘娘正在洗漱，还需稍待片刻。”竟是就这么着让自己立在这儿。梅姬本来心下很是生气，却又想到今日是有求于人，不得已地面上恭顺着，站在了门口。

偏生桃姬这会子也急赶急地来了，立在梅姬旁边道：“梅姬姐姐这般勤快的人儿，真是让桃姬我大开眼界呢。”

梅姬抬了抬眼皮本来不想搭理这个破落户，可是心知这位主儿是个没人搭理也能自个儿说得起劲儿的，于是截断了她的话道：“咱们为人妾室的，本来就应该侍奉主母，这个是规矩。”

桃姬扶了瑞雨的手道：“不知这规矩梅姬姐姐打算守几天呐？”梅姬撇了撇嘴没接话，可是并不妨碍桃姬接着说下去：“我想想，大抵就今天吧？本来还道若是梅姬姐姐日日来请安，我也来跟着凑个热闹呢。不曾想，梅姬姐姐不给咱们这个缘分。”

梅姬饶是和桃姬很是相处了几年，还是被她这张冷嘲热讽的嘴给狠狠噎了半晌，自己不想来请安的主要原因就是不想见到桃姬，她这会儿反而倒打一耙了。虽则王妃说了不用请安，但是将将头里几天大家还是纷纷来了，不然万一王妃娘娘口是心非又想借这个借口整治谁，那可就不好了，于是也有人大早晨来请安的。

谁知道王妃说免了就真的免了，旁人来请安的时候王妃仍旧睡得心安理得，崇禧居的守门婆子们也都说了不用请安，会把请安的话带到，如是几天自然也就没人来这儿碰钉子了。偏生桃姬竟是个天天往崇禧居跑的，美其名曰请安，实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和王妃身边的丫鬟银露勾勾搭搭到了一起。

天可怜见，她自己日日来也就罢了，偶尔遇见一起请安的姬妾还很是挤兑几句嘲讽几句，呈了口舌之利之后又乐颠颠回去了。想跟她计较吧，她就是嘴巴厉害，说不过她难道还要使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以前又不是没人对桃姬使下三滥的手段，可惜倒霉的都是下手的人。总之众多姬妾都纷纷道这个桃姬是个混世魔王，很是不愿意离她太近。

梅姬如是想着也离了桃姬几步，桃姬也不着恼，就那么笑盈盈地望着梅姬，不知道在想什么似的乐呵呵的。不一会儿瑶姬就到了，而雪姬几乎是掐着时辰到的，将将到了崇禧居的院门也就开了。四人纷纷进了花厅，看着倚在椅子上的熙春行了礼。

熙春这会儿吃饱喝足很是有几分懒洋洋，加之春日的阳光明媚，就更加有几分慵懒之意。不疾不徐端了盏茶道：“你们这几日可想清楚了，若是心甘情愿领了差事不若就从明儿个开始？若是有什么不情愿的今日敞开了说出来，也好过到哪天心生怨怼。”

熙春瞅着雪姬似是有话要说偏生梅姬抢了先道：“王妃娘娘这般仁慈，便是观世音菩萨也大概如此了。只是奴婢从前在二皇子府上的时候，曾经跟着姐姐们学过看账本，不若，不若让奴婢的差事换上一换？也算是物尽其用为王妃娘娘效劳了。”

“你，如此这般说来，也并不是没甚道理。”熙春用茶盖轻轻抚着茶沫，微微点了点头。一旁的雪姬立时就站不住了，道：“王妃娘娘，妾也是看过账本的，怎能因此就让梅姬姐姐管了帐？妾都已经准备好了，今儿个就是来给王妃娘娘谢恩的，梅姬姐姐好生没有道理。”

熙春不曾想她那般清高做作的人竟然这么快接了口，也不答话只等着梅姬分说，梅姬道：“雪姬妹妹这般着急怕是不愿意成全姐姐了？”

雪姬犟着脖子也不答话，梅姬一看她这副冷冰冰的模样就是心下恨得牙痒痒，不过她昨晚早就想好了，讨价还价么，自然要一点点降价谈。没待她眼光瞟向瑶姬那边，瑶姬就裂了嘴一副笑意满满的样子道：“妾定会好好掌着库房的。谢王妃娘娘恩典。”

梅姬见她这会子都谢了恩，想到昨晚谋算了的事情可算是失了一大半，心中甚是不喜，竟跪下道：“王妃娘娘可怜可怜奴婢，让奴婢掌了厨房罢。”

熙春抬眼看了看桃姬，谁知桃姬学着梅姬的样子跪在地上道：“王妃娘娘可怜可怜妾，让妾掌了洒扫和针线罢。”

旁边银字辈的丫鬟被桃姬这一番装腔作势给逗笑了，差点儿没憋住，设身处地地想梅姬此刻应该羞愧了吧？奈何梅姬像是没听到的似的。

“梅姬，你确定要厨房的差事？”熙春也差点没绷住，好赖忍住了笑意，之间梅姬一脸诚恳地望着自己点头，又问了一遍桃姬，桃姬也是一脸欣喜地点头，熙春便摆了摆手道：“如此，你二人便换上一换吧。只一样，以后可不许再在这里反悔了。若不然你们再回去考虑一日？”

“娘娘英明，奴婢绝不会反悔的。不用考虑了。”言罢，梅姬神色急切地说到，深怕再生出什么变故来似的。

桃姬也跟着道：“妾不悔。”熙春就此拍了板。殷殷嘱托了她们几句，并勉励了一番，再让几人跟着银桂去拿账房对牌钥匙等物品。见几人走远了之后，熙春又懒散地歪在了炕上道：“可算是开始走向正轨了。待明儿起，我也能安心照顾明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