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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戏里不住有人进进出出——你光是看着人们坐下站起都会看得头昏眼花。阿尔法莱德.伦特和琳.封丹演那对夫妇他们演得非常好可我不怎么喜欢他们。不过凭良心说他们确是与众不同。
他们演得不象真人也不象演员。简直很难解释.他们演的时候很象他们知道自己是名演员什么的。我是说他们演得很好不过他们演得太好了。
比如说他们一个刚说完话另一个马上接口很快地说了什么。这是在学真实生活中人们说话时彼此打断对方说话的情形。他们的表演艺术很有点儿象格林威治村的老欧尼弹钢琴。你不管做什么事如果做得太好了一不警惕就会在无意中卖弄起来.那样的话你就不再那么好了。可是不管怎样戏里就只他们两个——我是说伦特夫妇——看去象是真正有头脑的人。我得承认这一点。
演完第一幕我们就跟其他那些傻瓜蛋一起出去抽烟。这真是个盛举。你这一辈子从未见过有这么多的伪君子聚在一起每个人都拼命袖烟大声谈论戏让别人都能听见他们的声音知道他们有多么了不起。有个傻里傻气的电影演员站在我们附近抽烟。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可他老是在战争片里担任胆小鬼的角色。他跟一个极漂亮的金姑娘在一起他们两个都装出很厌倦的样子好象甚至都不知道周围有人在看他们似的。真是谦虚得要命。我看了倒是十分开心。老萨丽除了夸奖伦特夫妇外简宣很少说话因为她正忙着伸长脖子东张西望装出一副迷人的样子。接着她突然看见休息室的另一头有一个她认识的傻瓜蛋。那家伙穿了套深灰色的法兰绒衣服一件格子衬衫是个地道的名牌大学生。真了不起。他靠墙站着只顾没命地抽烟一副腻烦极了的样子。老萨丽不住地说:“我认识那小伙子。”不管你带她去什么地方她总认识什么人或者她自以为认识什么人。她说了又说后来我腻烦透了就对她说:“你既然认识他干吗不过去亲亲热热地吻他一下呢?他准会高兴。”
她听了这话很生气。最后那傻瓜蛋终于看见了她就过来跟她打招呼。你真该看见他们打招呼时的样子。你准以为他们有二十年没见面了。你还会以为他们小时候都在一个澡盆里洗澡什么的。是一对老得不能再老的朋友。真正叫人作呕。好笑的是他们也许只见过一面在某个假模假式的舞会里。最后他们假客气完了老萨丽就给我们两个介绍。
他的名字叫乔治什么的——我都记不得了——是安多佛大学的学生。真——真了不起。可惜你没看见老萨丽问他喜不喜欢这戏时他的那副样子。他正是那种假得不能再假的伪君子回答别人问题的时候还得给自己腾出地方来。他往后退了一步正好脚踩在一位站在他后面的太太的脚上。他大概把她的那几个脚趾全都踩断了。他说加戏本身不怎么样可是伦特夫妇当然啦完完全全是天仙下凡。
天仙下凡。老天爷天仙下凡。我听了差点儿笑死。
接着他和老萨丽开始聊起他们两个都认识的许多熟人来。这是你一辈子从来没听到过的最假模假式的谈话。他们以最快的度不断想出一些地方来然后再想出一些住在那地方的人说出他们的名字。
等到我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我都快要呕出来了。—点不假。接着等到下一幕戏演完的时候他们之继续了他们那令人厌烦的混帐谈话他们不断想出更多的地方说出住在那地方的更多人的名字。最糟糕的是那傻瓜蛋有那种假极了的名牌大学声音就是那种换其疲倦、极其势利的声音。那声音听去简直象个女人。他竟毫不犹豫地来夹三那杂种。戏演完后我一时还以为他要坐进混帐的出租汽车跟我们一起走呢因为他都跟着我们穿过了约莫两条街不过他还得跟一嘟噜伪君子碰头喝鸡尾酒去他说。我都想象得出他们怎样全都坐在一个酒吧里穿着格子衬衫用那种疲倦的、势利的声音批评着戏、书和女人。他们真让我差点儿笑死那班家伙。
我听那个假模假式的安多佛杂种讲了约莫十个钟头的话最后跟老萨丽一块儿坐进出租汽车的时候简直恨死她了。我已准备好要送她回家——我的确准备好了——可是她说:“我想起了个妙极了的主意!”她老是想起什么妙极了的主意。“听着”她说。“你得什么时候回家吃晚饭?我是说你是不是急于回家?你是不是得限定时间回家?”
“我?不。不限定时间”我说这话真是再老实也没有了嘿。“干吗?”
“咱们到无线电城冰场溜冰去吧!”
她出的总是这一类的主意。
“到无线电城冰场上去溜冰?你是说马上就去?”
“去溜那么个把钟头。你想不想去?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没说我不想去”我说。“我当然去。要是你想去的话。”
“你真是这个意思吗?要不是这个意思就别这么说。我是说去也好不去也好我都无所谓。”
她会无所谓才怪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