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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吗不回家去呢孩子?”
“我才不呢。嘿你的钢琴弹得***真叫好”我对他说。我只是拍拍他马屁。其实他的钢琴弹得糟糕透了我老实跟你说。“你真应该到电台上广播”我说。“象你长得那么漂亮。还有一头混帐金头。你需要个后台老板吗?”
“回家吧孩子好好回家睡去。”
“无家可归啦不开玩笑——你需要个后台老板吗?”
他没有回答我。他自顾自走了出去。他把头梳了又梳拍了又拍梳好以后就自顾自走了。就跟斯特拉德莱塔一样。所有这些漂亮家伙全都一个样儿。他们只要一梳完他们混帐的头就理都不理你自顾自走了。
我最后从电炉上下来向外面衣帽间走去我那时都哭出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哭可我的确哭出来了。我揣摩那是因为我觉得***那么沮丧那么寂寞。接着我到了衣帽间却怎么也找不着我那存衣帽的混帐牌儿了。可那个管衣帽的姑娘十分和气。她照样把我的大衣给了我。还有那张《小舍丽.宾斯》唱片——我依旧带在身边。我见她那么和气就给了她一块钱可她不肯收。她口口声声叫我回家睡觉去。我想等她工作完毕后约她出去玩可她不答应。她说她的年纪大得都可以做我的妈妈了。我把我混帐的白头给她看对他说我已经四十二岁啦——我只是逗她玩自然啦。她倒是挺和气。我把我那顶混帐的红色猎人帽拿出来给她看她见了很喜欢。她还叫我出去之前把帽子戴上因为我的头还湿得厉害。她这人真是不错。
我出去到了外边酒就醒了好些可是外边的天气冷得厉害我的牙齿开始上下打起战来怎么也止不住。我一直走到梅迪逊路在那儿等公共汽车因为我剩下的钱已经不多。我得开始节约少乘出租汽车什么的。可我实在不想乘混帐公共汽车。再说我也不知道往哪儿去好。所以我信步往中央公园那儿走去。我揣摩我也许可以到那个小湖边去看看那些鸭子到底在于什么看看它们到底还在不在湖里。我依旧拿不准它们在不在湖里。公园相距不远我也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可去——我甚至都不知道去哪儿睡觉哩。我一点也不觉得困或者累。我只觉得懊丧得要命。
接着在我进公园的时候生了一桩可怕的事。我把老菲芘的唱片掉在地下了碎成了约莫五十片。那唱片包在一个大封套里可照样跌得粉碎。
我心里真是难过得要命真***差点哭出来了可我当时所做的却是把碎片从封套里取出来放进我的大衣口袋。这些碎片一点用处都没有了可我并不想把它们随便扔掉。接着我进了公园。嘿公园里可真黑。
我在纽约住了整整一辈子小时候一直在中央公园溜冰骑自行车所以我对中央公园熟悉得就象自己的手背一样。可那天晚上我费了非常非常大的劲才把那浅水湖找到。我知道它在什么地方——就在中央公园南头——可我怎么也找不到。我当时醉得一定要比自己想象的厉害得多。我越往前走四周围也越黑、越阴森可怕。我在公园的整个时间一直没见一个人影。这倒让我很高兴要是我遇到了什么人准会吓得我跳到一英里以外。可是最后我终于找到了那浅水湖。那湖有一部分冻了一部分没冻。不过我哪儿也看不见一只鸭子。我围着这个混张的湖绕了***整整一周——事实上我还险些儿掉进湖里——可我连一只鸭子也没看见。我心想湖里要是有鸭子它们或许在水草里睡觉什么的因此我都差点儿掉在水里。可我一只鸭子也找不着。
最后我在一把长椅上坐下那儿倒不***太暗。嘿我依旧冷得浑身抖我头上尽管戴着那须猎人帽可我后脑勺上的头都结成一块块的冰了。这件事倒让我有点儿担心。我想我自己大概会染上肺炎死去。我开始想象怎样有几百万个傻瓜蛋来参加我的葬礼。我爷爷从底特律来他这人有个习惯你只要跟他一起乘公共汽车他就会把每条街的号码嚷给你听;还有我那些姑母、姨母——我有约莫五十个姑母、姨母——还有我所有那些混帐的堂兄弟、表兄弟。简直是一群暴民。艾里死的时候这整整一嘟噜混帐傻瓜蛋全都来了。我的某一个有极厉害口臭的姑母还不住地说他躺在那儿看去多安静哪dB告诉我说。我当时没在场。我还在医院里。我弄伤了自己的手以后就不得不住进医院。嗯我心里一直嘀咕着自己头上结了那么些冰准会染上肺炎死去。我为我母亲、父亲难过得要命。特别是我母亲她对我弟弟艾里的哀伤都还没过去呢。我想象着她怎样看着我所有那些衣服和体育用品不知怎么办好。只有一件事还好我知道她不会让老菲芘来参加我的混帐葬礼因为她年纪太小还只是个小孩子。就是这一点还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