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劫难 (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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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前,阿染的爹初来乍到,居兴平村当了个说书先生,常常支着一个小帐于村河边,在日落黄昏之下,着青衣墨衫,一把无字白扇说着三侠五义,儿女情长。
他是个怪人,村里三姑六婆不是没有旁敲侧击地打听他的婚事,男子的人品博学赢得了更多的目光,他却不愿意理会这事,往往淡淡笑着不说话。
一日外出踏青,男子端的是英俊潇洒,隔着一条村河与正在浣纱的女子相望,两个人儿便各自羞红了脸,一见钟情俘人心,从此结成连理恩怨缠绵。
这段佳话从狗娃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充满了各种搞笑的意味,以至于阿染一度不相信一见钟情,狗娃又实在欺负她小、不懂事。
阿染摇摇头,迷迷糊糊地继续睡觉,眼皮子一搭一搭地,他在她耳边的絮絮叨叨编织成了催眠曲,阵阵诱人入眠。
不过,每一段佳话的背后总有着无数的悲欢离合。因为这个一见钟情的信念,阿娘嫁给了他,并且为他坚守到了至今,信念比日光要烈。
阿染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离开。狗娃只说,阿爹离开的时候,那天下着好大的雨,阿娘一个人在门口站了很久,他哭的很厉害,看着那人撑着伞越走越远。
虽然她并没有见过他,那个在娘口中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的男人,那个在狗娃口中伟岸英勇、能力非凡的英雄。但是,血浓于水,她似乎对从未见过面的他有一丝敬仰。
“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怎么好生活啊,爹是后悔了,若是当初把你嫁给陈员外,说不定……”
那是一个夏天,外公来看望这一家子。桌上放着一篮子水果和包着小块猪肉的纸包。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爹,这是女儿自己做的决定,我会一直等着林哥哥回来的。”
阿娘抱着阿染坐在炕上,她一边哄着阿染,一边说着话,眼神坚定得可怕。
坐在一旁的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头,他的手掌长满了厚厚地茧,轻轻地拍了拍阿染的头。阿染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你呀,可要想清楚了。我跟你娘虽也不富裕,但也能养得起你,你一个人生活总归是不好……”
“爹,您别说了,”她微微笑着,将果篮和大肉往外推了推,再看看几乎一贫如洗的家,眼中却轻松异常,“我自己选的路自己会走的,况且,您和娘也不富裕,我不想成为你们的负担。”
这是林慕白走后的第二个年头,她知道,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倔强的女儿啊……”
离别前的最后一句话充满了无奈和心疼,他回头看了看抱着阿染目送他的女儿,这已经不是原来拽着他的衣角要糖葫芦的小女儿了。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儿大不由娘。
火光闪过阿染的视线,她的思绪回档。
现在抱着她的女人,守着几亩田,带着一双儿女过活,偶尔上街卖点绣品补贴家用,端的是淳朴善良,便是有再大的难事儿,她也只是温柔地笑着。
但是,今晚那张温柔的脸孔上只是凝重的表情、紧皱的眉头,偶尔还会流下汗水,她匆匆忙碌着,仿佛在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