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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急不徐地过,向日葵心安理得地留在家里蹭饭。每逢有人问怎么不回去上班,她就说公司放假,那些人也倒是深信不疑。有小孩跑到她家来看热闹,向日葵一把将她们揪进来,塞给她们一些从韩国带回来的糖果,那群小鬼便知趣地叫她姐姐,向日葵哈哈大笑,弄得那群娃娃一头雾水。以后天天跑她这里来,向日葵也没觉着烦,反而讲故事给她们听,倒也乐在其中。
有一晚和向茂平坐在门前大大的梨树下剪南瓜叶他才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她怎么还不回韩国,向日葵知道父亲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否则不会这么气定神闲,一五一十地把在此之前的所有事和盘托出,包括怎么重遇郑允浩,又怎么伤心欲绝,再想起时心里还是忍不住泛疼。向日葵注意到父亲的手期间停顿过几秒钟,欲言又止。
“爸,你爱妈妈吗?”
向日葵20几年来第一次提到母亲,向茂平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睛看着那棵老梨树,他的头发接近全白,脸上的皱纹将他曾有过的光芒全部掩盖,父亲是真的老了。
“小向,你认为幸福是什么,爱是什么?”向茂平突然这样问她。
向日葵低头思忖,她不知道什么是爱,真的是不知道,就算上最万能的百度搜索它也只是告诉你爱是体谅,是包容,是无私的奉献,是时刻想着他。一百种人有一百种说法,她却觉得这一百种说法都没有一种是正确的,又或者都是正确的,甚至都是精辟的,但都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向茂平怜爱地摸她的头:“爱情时间久了会变成亲情,变成无法推卸的责任,你必须要守护你身边的人,因为她要和你共度一生。我爱你妈妈,只是......”向茂平没有说后面的话,抑或他说了,向日葵没有听见罢了,她听见的只有那一句“我爱你妈妈”,她很想问,既然爱她,既然彼此相爱,为什么又要把她从身边推开。她终究还是没有问,有些时候,追求真相未必是好事。向日葵抱住了父亲,贴近他的耳朵,说了连她几乎也要被自己感动的一句话:“爸爸,其实,我爱你,也爱,在天上的妈妈。”
没想过易林会来,风尘仆仆,找到向日葵家很痛快地嘘了口气,倒叫她怔在原地。
“你怎么来了。”
易林接过向茂平递过来的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你手机关机,打电话给向阳好不容易才要来你家的地址,叫我一顿好找啊。”
向日葵问:“那你的工作呢。”
“哈哈,老板说我今年表现好,可以放我年假。”
就这样易林这个不速之客轰动了一时,村里的老老小小几乎不停歇地往她们家跑,好比向日葵家是动物园,来了一只罕见的北极熊,噢,不对,是,帅气的北极熊。一个只有两岁的小女孩吊在易林的脖子上,和他亲昵得不得了,对这点,向日葵是妒忌的。小女孩咬着厚厚的奶音问妈妈长大后可不可以嫁这么帅的哥哥,在场的人全都笑翻了,年轻的母亲把小孩抱下来,说这小伙长得帅心也好,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易林两只眼睛眯着看向日葵,她有点心不在焉,转身进了房间。拿起一片蚊香点着,隐约听到外面易林说有喜欢的姑娘,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欢我。又有人起哄,说这么好的小伙哪找啊。渐渐变成嘈杂一片,向日葵的思想也不知飞到了哪儿,回过神来手里的蚊香燃了很大的一块,灰烬掉落在自己的白色球鞋上。腰间忽然多出一双手,颈边一阵鼻息呵得向日葵直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