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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井出了正殿,慢慢向梅林的方向走,景殊竟也会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时候,或许,他在那个含白面前,从来都不是这样高高在上的神仙模样。
难免有些自嘲,自己,只不过是他在街边捡的一个小乞丐呀,还想要什么呢?他给的温柔太残忍,一点一点蚕食自己,早晚有一天会万劫不复,可是,怎么就不悔呢?玉井问自己。
失魂落魄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和沈庭白约定的地方,悠悠扬扬地一曲《梅花落》在梅林里回荡,落落背影,一抬头玉井仿佛又看见了那个白衣的神仙。
“景殊?”玉井轻轻唤了一声,小声到似乎连自己都害怕打破这幻影。
“什么?”
那袭白衣慢慢转过身来,飞扬的眉眼和带笑的唇角却不是那个人。
“没什么,你今天怎么吹起笛子了?”玉井勉强笑笑。
沈庭白摇摇手上的笛子,笑道:“这个么?我在想一个人,想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谁啊?”玉井随口一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听过一些师叔提起过他,你不知道罢,这片梅林就是他一株株亲手种的。”沈庭白一脸自豪,好像这梅花都是他种的似的。
“就这样么,那跟你吹笛子有什么关系?”玉井有些不以为然。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那个天赋近妖师叔么,就是他种了这片梅林,他以前总喜欢在这里弹琴,我就想来感受一下他弹琴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可我只会吹笛子,所以……”沈庭白一笑没有往下说。
白衣卿相,梅林练琴,那个人是景殊,玉井哂然,“我也会弹琴,可以教你。”
“不学,以后你弹给我听就好了。”沈庭白摇头。
“不学就不学罢,我还省了麻烦。”玉井道。
“那你现在弹一曲?”沈庭白的眼睛亮亮的。
“好,你想听什么?”玉井现在对弹琴也不是那样反感了。
“弹你喜欢的就好。”沈庭白往树上一靠,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玉井往雪地上一坐,把琴放在膝上,叮叮咚咚地调了几下音。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调子起的有些凄凉,琴声呜咽。
玉井弹了一会儿,沈庭白也拿起笛子合上曲调。
同样是飘飘落雪,不过是身边的人不再是同一个。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琴声可以戛然而止,而思念却想止不能止。
沈庭白原以为玉井说教他弹琴不过随口一说,现在看来倒是自己想差了,他虽不会弹琴,但也听过不少人弹,像玉井这般年纪这种琴技的,还真没见过,心中不由暗叹,正听着,琴声忽然息止,疑惑地看向玉井,但她只是轻阖双眼,并不解释什么。
不想在别人面前流泪,所以闭上眼睛,想把这股泪意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