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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初将笔放回原处,回身对严颛扬眉一笑,屁颠屁颠地跑到姻缘树下准备把红绸系上。严颛在老妇人身边立了好一会儿,面色渐沉,提起脚步走向霁初,那背影好似压了千金之重,但只一转眼又若无其事地与霁初谈笑。
寒风轻扫,姻缘树上本就稀稀拉拉的三两片叶子一下落了枝头,冷风中将坠未坠的,倒让人生出几分怜意。虽说没了枝叶,这姻缘树看着也还饱满,千万条红绸系在树上仿若辣辣的火烧云,又兼几处积雪,好似红绸上滚了几卷云纹。
老妇人看着树下的这对年轻男女,一如当年的自己和六郎,一张历经沧桑满是褶皱的脸也禁不住荡起笑纹,只是笑意还未达眼角,骤然一阵大风,连树上的红绸都落了几根,老妇人轻叹一声,却不似往常般洒泪,只默默蹒跚着脚步一一拾起被风雪浸湿模糊了字迹的红绸。
守了一辈子的姻缘树,此生也要终了,只可惜再见不到六郎。
身在梅林,只消挥一挥衣袍,便觉得有暗香盈袖,霁初同严颛并肩走在梅林的小道里,随手折了一支开小巧的绿梅递给严颛,严颛会意,仔细看了看霁初的发髻,挑了个合适的地方簪了上去。
小径蜿蜒,不知要蔓延到何处,静默走了片刻己到梅林深处,再往后怕就要出去了。望一望前方,是谁这般有兴致,竟在梅林中筑了小亭——煮雪亭,小亭煮雪,既是赏梅,又似赏雪。
霁初正愁手边没有称手的琴,那亭中便有一具,不知是谁遗落在此,又或者此琴本就是亭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