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侃千湄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我叫海,中国人,祖籍辽东,二十六岁。……”
后面海再说了什么,silber没有听到。一股剧痛陡然袭来,她昏死了过去。
海处理枪伤的手法十分熟练,是夜,从阁楼的行军床上醒来时,silber发现小腹上的伤口已被消过毒的纱布和绷带层层包扎了起来。
海似乎一直在床边守着,见她有了动静,便端来一碗气味刺鼻的汤水,扶起她喂下。“这药很苦,不过对枪伤很有好处。”她这样说。
二十四小时以来喝到的第一口水,胃里似都烧腾了起来。silber的眼角在流泪,却不知何故。海剥了颗硬糖放进她嘴里,silber用舌尖轻轻含住。过了一会,她哑声问海:“这药有多苦?”
“比你伤口现在疼的程度差不离吧。”海说。
silber定定地出了会神。又问道:“这糖有多甜?”
海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糖是酸的,我只有这种。怎么你吃这糖是甜的?”
silber不再说话,她阖上眼,感受着糖果在口腔中凉丝丝融化,想象它像巧克力水果串一般酸甜。许久以后,她对床边的海说:“不。我什么味道也没吃到。”
她失去了味觉。
又或者,她原本就没有味觉。
记忆是残缺的,五感也是残缺的,要是运气再“好”些,也许灵魂也是残缺的。这样一个认知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她承受着伤痛与高烧的联手折磨,孤独地躺在阁楼里狭小的行军床上,听着外面广场上不断响起的枪响和德国黑背的吠叫,彻夜未眠直至天明。
如果生活从一开始就惨到极点,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次日清早,天没有落雪,熹微从东方走来,珊珊眷顾伦敦。 在那片驱散了硝烟的明黄里,她看见了一双灰白色的翅膀,灵动轻巧,于白雪皑皑的窗外长久盘旋不去。
“咕咕!……”
它这样叫着,一声接着一声仿佛不给开窗便誓不离去。
silber不得不赶在街上巡逻的德国士兵注意到此处前挣扎起身,放它进来。似乎已疲惫至极,鸟儿掠入阁楼便栽进了她的床里;漂亮的羽毛全湿透了,它像小狗那样蹭她的颈窝,咕咕地小声叫唤着,对着她血迹斑斑的伤口泪流不止。
那一刻,把silber没顶淹没的孤独忽然就潮水般退去了。
她此生收获的第一个关切的眼神来自一只猫头鹰。她喜欢它。她给它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