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肥大佬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在山中与燕慈度过的这几年,太美好惬意了,他已经埋葬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被血淋淋地扯了出来,这些回忆把曾经那些酸楚的委屈的悲愤的绝望的情绪化成巨浪,重新向他袭来。
饭堂里,朱仔老老实实坐着对桌上的饭菜咽口水,抬眼就见双眼通红的师父坐了下来,他疑惑地正打算开口,师父方才说自己手脏了要去后厨洗洗,怎么洗了手回来眼睛都红了。
“我被后厨的烟呛了眼睛。”李若庭未等他问就先答了,用袖子擦擦吃了,菜要凉了。”
朱仔拿起筷子,心中那一丝疑虑被他打消,师父怎么会突然落泪。
他也不是没见过别人落泪,比如他娘,每每说到家里要揭不开锅了或者他爹又输钱了,她就要落泪,还是当着他们兄妹几个的面,边怨日子过不下去了边哭,实在是愁人。
一个人突然落泪的也有,他们村头一个男人,妻子死了儿子没了。朱仔打猪草时也能碰上他,男人识几个字,总是坐田埂上嘴里“悲之!”,在河边洗衣服又是“哀哉!”
整日里把愁苦写在脸上,落泪更是家常便饭。
最近还加了个黄林儿,只要提到她姐姐,黄林儿就变得古怪。
可他的师父跟这些人不一样,李若庭爱笑,一笑起来眼睛就弯起来,像月牙儿,还会笑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他觉得师父像他以前在富贵人家见过的那种公子哥,被好好养着好好护着长大的,有那种气质,可又不像公子哥那样骄纵,爱斜眼看他们这群短褂小孩儿。
朱仔扫了眼师父的衣摆,心想公子哥应当不爱穿破边的袍子。
“公子哥”同他用完了饭,便去向门主告了假,他要下山去看几日灯会,图个新奇,把朱仔一人扔小院里了。
苍霞镇,出入镇的黄土大路边杂草丛生,李若庭孤身站在路旁,偶尔有寥寥几个穿短褂的村民扛着锄头走过,见到他这样穿广袖的人忍不住打量两眼。
“这是苦行僧吧?”一人见李若庭身上灰扑扑的洗得发白的旧袍子对身旁同伴道。
同伴看了两眼李若庭用布条松松系在背后的头发,摇头说:“有头发,可能是道士。”
“说不定是带发修行……”
李若庭听了发笑,索性向前对二人抱拳道:“二位兄弟,请问这里能等到马车吗?”
“原来是修士。”二人不约而同地说,其中一人把锄头换了肩膀道:“有,多等一会儿吧!”
谢过了二人,他约莫又等了一刻钟,天色渐暗,吹在脸上的风变得清凉湿润,带着丝丝泥土混合青草的气味,一声巨响,是春雷。
夹杂在温润风中的细密春雨沙沙拉拉落下,黄土路上尘埃扬起,一辆马车正向这边驶来,李若庭拔腿向马车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