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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陈家大宅里没有了江州女人带来的儿子,有了陈云洲的继子:陈灿之。
陈灿之被陈老爷送进白山院的头一日,陈灿之就被同族的子弟们追着问:
你是陈老爷的儿子?
他犹豫着,点了点头。
同是陈家大宅的男孩们听了,脸上挂着笑,直呼我们又多了个伴儿,陈灿之放下警惕和他们一起笑。
没过半年,陈灿之明白了,他们的笑是嘲讽,是瞧不起他的笑。
他们总是话里夹枪带棒,时不时拿出家里大人的话念给陈灿之听:听说,你们是陈老爷从江州捡回来的?你亲爹是病了没钱治才死?你娘就是图个富贵日子才跟了陈老爷吧!
大家族在逢年过节时候,一大伙人聚在一处,那些夫人们会孤立陈灿之的母亲。
她们可都是在黄花大闺女时,被陈家的男人们明媒正娶来的,穿着大红衣盖着喜帕跨进陈家大宅的门,不是随随便便领着别人的孩子,找间院子住下,如此不明不白进来的。
表面是客套暗里是嘲讽的话,从这些女人们嘴里说出来,甚至从陈云洲的兄弟嘴里说出来,陈灿之眼睁睁看着母亲仓惶离开饭厅,他跟上去,就看见母亲快步走过柚树,绣了花的裙摆甩动着,她摔上门,躲进屋里低声抽泣。
自那以后,陈灿之是忍不了了,他在书院与同族的子弟打架,在大宅里与同族的子弟打架,这些事情都被宅子里的仆人看在眼里,说在嘴里。
又到了过年的时候,一大伙人围住炉子烤火,吃着点心,下人们忙前忙后,给公子们添茶,给老爷们磨墨。
夫人们聚在一起修剪鲜花,喝着搅拌了花蜜的茶,只是不再谈论江州女人,而是她那个顽劣的儿子:“到底不是我们家的种。”
再后来,陈云洲带回了一个女人,比陈灿之的母亲年纪小,没过多久,陈灿之的母亲没了。
她死在一个浴桶里,桶中只有半桶水,才没过她的腰而已。
仆人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没了气,浑身湿透靠在浴桶中,长长的头发垂在桶外滴着水。
陈灿之连夜从书院赶回来,翌日顽劣不堪的少年跪在地上,愣怔了许久,才失声痛哭起来。
他不敢相信,他的娘亲,怎么就这样没了。
仵作来看,确认是溺毙而亡。
陈灿之不信,可他闹也无用,张氏换着法子说晦气,陈家宅子里的所有人都说晦气,陈云洲便把她风光下葬了。
回忆到此处,李若庭视线模糊了,任滚烫的泪顺着脸颊滑落,
一心低吟阿弥陀佛,只见李若庭从衣襟中找出一个布团,摊开,是一根锈迹斑斑的细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