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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夏天,来的特别早。
刚刚是五月底,火伞高张。走在太阳下面,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从冰箱中取出的冰淇淋,每过一秒,就被热的融化了一点。这种季节,只有大学城的步行街才会有那么多精力满满的人,不惧骄阳,挥洒青春。天真烂漫的少女穿着短裙,裙角随着一双双长腿的晃动,时不时掀起一个小小的角度,露出些许有色差的皮肤。
“真是人间绝景啊。”女子留着一头漆黑而光亮的长直发,靠窗而坐,正透过咖啡店的落地玻璃,目不转睛的看着路过的女生,时不时发出类似的感叹。嗓音低沉磁性,一双丹凤眼,却比普通丹凤眼眼角更加上挑。柳叶眉,又比普通柳叶眉粗。下连着一个挺拔的鼻子,仰月口不大不小,皮肤吹弹可破,是时下最流行的冷白皮。菱角分明的脸上长着对女性来说略过立体的五官,结合起来却美的一瞥惊鸿,美的雌雄难辨,衬的周围的人少了几分颜色。
全天霁望着面前的三个人,靠窗的美人在进门扫了自己两眼之后,便一直盯着外面,只留给一个完美的侧颜。正对自己的,是一个清秀挂的女孩,鹅蛋脸,大眼睛,小嘴,鼻梁不高不低,素颜,扎一个马尾,普通大学生的打扮,稍微有点拘谨的挪了挪身子,笑得一脸热情。马尾的右边,一个身板单薄的像个小学生,刘海长的遮住半张脸,却仍能从半露出的眼神里看出猥琐的女孩,也是一头漆黑的长直发,闪着油光,简单T恤杉上随机分布着不明污渍,牛仔裤,一双人字拖,笑得意味不明。
“话讲,姐姐你这个可以哦。“猥琐小学生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下一秒马尾女孩彷佛化身成了暴躁大妈,脸上温柔裂开:“龙寅你TM给我闭嘴。“,转过头来又对着全天霁挂上笑脸:”姐姐对不起,有什么事您跟我说就好了,别理她。“
愣了一秒,又补充道:“我叫陈忍冬,是您本次委托的主要负责人,您叫我小陈就行。”
全天霁也扯了出了一个笑容:“我叫全天霁,雨后初霁的霁。“
全天霁今年32岁,在国外念完PHD之后来回到家乡邺城在邺大任职,并在这里结识了研究民族学的爱人。作为一个长期从事基础科学研究工作的人,全天霁算的上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先生采风回来说的一些民俗传说和故事,大多数都被她当作茶余饭后的笑谈,转瞬即忘。邺城临海而据,地势平坦,自古以来就是重要的通关口岸,作为一座千年古城,邺城保存了很大一部分古建筑。环绕着古建筑保护群又新建了古城作为旅游景点,大部分来邺城的人,都会直奔保护区和旅游开发区,只有本地人知道,邺城的历史,不仅仅存于数百年甚至千年前的残垣断壁之中。
城市西角郊区隔着条小河与大学城对望的地方,有一片近百年的建筑,西式的小楼,异域风情的行道树,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大门前立着的写有“租界”二字的石碑早已被推倒,西式建筑的内里,开起了一家家本国特色的小店,餐饮服务,服饰家居,应有尽有,自成一派。
远离主干道的地方,有一条小巷,巷子的尽头坐落着一个庭院,据说此处原来是一座教堂,大约四十年前教堂被拆毁,紧挨着教堂的墓园也被破坏,此后,有人在教堂和墓园的旧址上盖了这座建筑。庭院深深,高耸的围墙爬满了爬山虎,鲜有人出入。周围的人,约定成俗,称这里为尘园,大概是取了没人住摆着落灰尘的意思。
时间久了,便出现了一些都市传说:有说这里是政府的秘密研究基地,制造生化武器的。也有说这里住着见不得光的怪物的。有说这里是某个大人物养众多情妇的后宫的,也有说这里是被废弃的鬼屋的。其中有一个,是全天霁的爱人告诉她的:如果你遇到了用常理解释不了的怪事,如果你有无法用常规方式解决的问题,在凌晨两点来到这座院子的门前,大门上雕刻的栀子花发出亮光的时候,院子的大门会为你打开,你的问题也会得到解决。
之前听这个故事的时候,全天霁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最近,她遇到了一件怪事,左思右想而不得解,想要忘记、放下,又一直挂在心上。鬼使神差般,她在凌晨两点来到了尘园的门口。在把手按在大门上雕刻的那朵栀子花上时,冷蓝色的光突然从中绽放。大门倒没有如传说中一样打开,却凭空出现了一个杵着拐杖的老奶奶,不问前因后果,只是询问了方便的时间和见面地点之后,说会派合适的人去和全天霁对接。于是在星期一的下午,大学城某咖啡店的隔间内,全天霁见到了面前的三个人。
“有个事要提前跟您说一下,姐姐,我们这边呢,大部分情况,都是能解决的,但是,根据您委托的难易程度,会收取一定的费用,大概是5k到2w。当然,都是解决完了之后收取,不满意不要钱。”马尾少女小心翼翼的开口:“要是您觉得可以,我们就谈一谈您遇到的问题。”
全天霁淡淡的点了点头表示可以接受。这件事,她思索了很久,既不能得出让自己满意的答案,也不能找个人诉说自己的苦恼。虽然眼前的三个人处处透露着怪异,但她还是决定相信他们一次,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故事有点长,我尽量精简的讲一下。我从小生活在一个,各方面都还不错的家庭,父母相爱,物质条件优渥,在我十七岁之前,生活安稳而幸福。爸爸妈妈在自身能力范围内,尽量满足我的要求,宠我,爱我,但又能给我正确的引导,帮我塑造正确的三观。所以,我成长为了一个,说的上优秀的人。”
“十六岁那年,我考上了京大,第一次离开了爸爸妈妈身边,没想到,也就是在那年,我爸爸妈妈瞒着我生了个弟弟。”
她深吸一口气,表情显得有些许的痛苦:“那个时候的爸爸妈妈已经40多岁了,生产的过程,妈妈因为难产导致了大出血,全身的血换了一遍,在ICU住了整一个月,才勉强保住了生命。虽然我非常不满,但他们的决定我并不想过多的指责。真正让我生气的是,弟弟出生以后,父母对他的关注度越来越高,以至于完全忽略了我的感受。随着弟弟越长越大,他们把越来越多的心思倾注到了弟弟的身上,甚至病态到了,每一秒都要呆在弟弟的身边。”
“我研究生毕业的假期,发现六岁的弟弟根本没有上过一天幼儿园,没上过一天学,而且还在和父母共住一室。我的父母不仅会守着他吃饭睡觉上厕所,甚至还会轮班睡觉,以确保有一个人醒着守在弟弟身边。一气之下我去了国外,再也没回到那个家。”
“四年之后的一个晚上,我收到了一通越洋电话,我弟弟十岁的那晚,他的生日愿望是能够在我的房间独处两个小时。而两个小时之后,留在我房间的弟弟被发现陷入了没有原因的昏迷,没有外伤,没有食物中毒,没有原因的昏迷了过去。弟弟昏迷不醒之后不久,我父母在一次赶往医院探视弟弟的路上出车祸,双双去世了,回国处理完父母的后事,因为不能面对弟弟,我托付父母生前的好友时不时去医院帮我探视,之后就出国工作了。对于弟弟,这些年来尽的责任,也只有按时往医院账户上打钱一项而已。就算是两年前辞掉国外的工作回到邺大,也从没有去看过他一眼,也没有踏入我们一家四口曾经的家一步。我知道这种行为很……但是……”
她皱起眉头,没有继续刚刚的话:“今年,因为结婚的原因,在结婚前夕,突然想回去看一看。在我的房间里,我找到了一台自己曾经用过的旧电脑,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考虑到里面可能有以前留下的资料,我把电脑带回了家里。前几天,上完课早早回到家里,没事干的时候,翻看了一下电脑,在桌面上,有一个word文档,写着我弟弟全天清的名字。打开之后,居然是以我的口吻描述的,这五年来,我身边发生的一些重要的事,甚至有一些只有我知道的细节。而文档的保存日期,是五年前,我弟弟十岁生日的那一天。“
“姓quan?预言?写预言的人一直昏睡?”冷淡的美人突然站了起来,弯下腰,用手掌支撑着桌面,以一种压迫的姿态盯着对面的全天霁:“你弟弟在哪家医院?”
“市二院......怎么?”全天霁一脸迷茫。
“怎么回事?”陈忍冬也迷茫。
“你刚来,不太熟悉,九成九,跟看门狗家有关。”龙寅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飞快的按出几行字发送出去:“全小姐,你通知一下家里人暂时不能回家吧。我们需要您配合一下,跟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