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王小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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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村是座落在g省一个偏远的小乡村，人口有两百余户，村里多数都是王姓，据说祖上都是被发配到此的罪人，因此多年来鲜少与外面接触，一直都与周边几个村子一样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

待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进村子时，外面早就步入了一个科技发达的新时代，可这个小村子却依旧充斥着浓厚的封建传统气息，村里人对新事物的接纳远不如靠外面的几个村。因此外村的人并不太乐意将姑娘嫁过来受委屈，而村里的人家们也不喜儿子将外面那些‘洋气’却不会下田的姑娘们娶回来。这样就造成了一个死循环，日子越过越苦，人口增长也都大不如前，村里自然也有年轻小伙出去，可出去的孩子鲜少会回来，更多的是在外面安了家几年甚至于直接和家里人断了联系。那些出去的娃在村里也都是些孝顺的娃，可去了城里就不再管村里的老父母，因此，村里老一辈的人渐渐地都不让自家孩子出去打工，打工能挣钱，可若是孩子都跑没了，挣钱再多有什么用，到头来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了。

王大力的祖爷爷曾经是王家村的村长，后来为了救村子里落水的几个孩子死了，而那个时候王大力的爷爷虽然是长子，可因为还小，没能接任村长的位置，就由王大力爷爷那个庶出的大爷爷接任了。

不管外面那些官有多大，在王家村这小地方，村长的权威那绝对是比县太爷还让人害怕的，因为当上了村长，王大力的大爷爷就顺势侵占了本该由他爷爷继承的家产，并且强着把他们赶去了村尾的烂屋里，留了几亩瘦田就算是分了家。

王大力的爷爷也是个从小就软的性子，他娘也是个只知道守本分的女人，即使心里委屈却也拿老大家没办法，只能靠着娘家的救济和自己绣点花帮人做点事死活拉扯大了两个儿子。

要说这个王大力爷爷的娘看着性子弱，其实也是个好强的主，咬着一口牙愣是没改嫁把两个儿子都养大成家，最后福没享到就去了。可后来，也有人说他娘去的好，要不最后看到辛苦拉扯大的两孩子还闹上了也得气死。

要说这两个亲兄弟是怎么闹上的，这要从王大力那个性子软的爷爷说起。虽然王大力的爷爷性子软，种田读书那是全都不行，可是那样貌却是真真的生得好，原本要说给老二的那家人的姑娘家里是有本事的，模样是附近几个村最俏的，干活也是一把好手，屁股大好生养，性子还不错，这么好的姑娘老二很早就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追，这好不容易自己实打实的存了些钱让人去说媒，眼看着心上人就要嫁给自己了，可谁知那家姑娘临头了反悔，要嫁给他家那个只有模样中看啥本事没有的大哥，而王大力的娘也没有多犹豫就准了这婚事。在她看来，嫁给老大还是老二都一样，横竖都是自家媳妇。可就这么着老二算是心里和自家大哥结上了梁子，之后娶了一个外村的姑娘，等他们老娘一死就和老大分家搬去了外村住，两个村子隔着一条河倒也没有多远，可就这样没了啥联系，日子各过个的，偶尔谁家有个红白事还是通知一声走动走动，可到底是不亲。

现在王大力家的条件比起王大力的爷爷那个时候要好了不少，因为王大力和王大力他爹王扬国都是老实卖力气的汉子，两代人本来也该是家里宽阔的，可没想到这两代人娶的媳妇都很能生，熟话说半大的小子吃穷老子，王大力他爹那一代就有六个娃，四个女娃两个男娃，王大力是最小的幺儿。现在到了王大力三十好几就有了四个娃，一女三男，现在愚蛊就是最小的那个，名字叫做王小包，11月才满五岁，一个月前跟着村里的小孩儿出去玩被拐走了。干了一天活回去听到自己小儿子被拐子拐走了，当时，王大力这么一个壮汉差点急的背过气，好在王大力家媳妇那时哭晕过去，让他回了神，连忙带人找了一宿，接下来几天村里人走遍了附近的地，愣是没一个见过王小包，时间久了人也都散了，只有王大力和媳妇每天攒着劲的干活，一得空就出去找娃娃，一个多月下来，派出所那边也没接到消息，自己也找不到，村里的人都劝他们放弃了，毕竟家里还有几个孩子要养。王大力这几天是没有出去找了，反而每天一头扎进地里干活，他媳妇也每天待在家里不出门，周围人都以为这夫妻怕是也放弃了，谁也没想到就在这时失踪一个月的孩子回来了。

回是回来了，可听说被拐子吓懵了，神被迷了回不过来，连自己爹妈都不认识。听到这个消息，村里的一些嚼舌妇都蹲着看王大力家的笑话，说是这娃怕是傻了，不然拐子咋会把他放回来，八成是嫌弃卖不出去。

村子小，留言也就传的快，不到一个星期，王大力家小儿子被拐子拐走后回来变成傻子的消息就这么一溜烟的传遍了附近的几个村子，就连某些村住在县里亲戚也都听过几句这件事。

这些风言风语自然是瞒不过王大力家，王大力的媳妇田敏刚开始也是气得冲出去和几个嘴碎的女人打了一架，后来被听到消息赶来的王大力拉回了家。王大力也知道媳妇心疼小儿子，可照她这样的打法怕是要打出事情，而且着谣言已经传了出去，再这么一闹不就坐实了他家小包变傻的传言了么。王大力虽然是个粗燥汉子可心却比自家媳妇细。

“你也别气了，咱们家小包不是好好地，你越闹他们越起劲。”倒了杯水给抽泣不止的田敏，王大力轻轻拍拍她的背，帮着顺气，“喝点水，别呛着。”

“你当我不知道，可我们家小包才回来，那些一个个的不积德的东西就一个劲的咒我家小包，他们家娃出事了看他们怎么摆出这么个脸来。”红着眼瞪了一眼自家男人，田敏将水杯放在桌上。她不是没忍过，可那些婆娘越说越离谱，这硬生生的是咒她儿子，“你说他们也是当爹当妈的人，咋心就这么狠的糟蹋一个孩子。”

王大力叹了口气，只能微微弯着身子搂着自己媳妇无声的安慰，谁说不是呢，倒也不是说村里人心有多坏，可一传十十传百，再好的事情都给传变味，这些话大人说了那些孩子也就听着，回头又来闹小包，这孩子刚刚回来还迷了魂，这不是雪上加霜么。

屋外面两人的谈话，一分不差的被躺在屋里装睡的愚蛊听了去。不过，对两人的烦恼，愚蛊也只能感叹一句天下父母心，这种事情在他原来的世界里已经见得太多，在他满九十级时曾被长老派去乱世支援，那些生离死别场景每每回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战争无论是对与错，最终受苦的只会是老百姓。

听到向着这边来的脚步声，愚蛊躺下身，闭上眼睛，感觉到一双有些粗糙的手摸了摸他的脸，然后那双手又为他掖了掖被角，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还不忘轻轻地将门带上。

脚步声渐渐远去，确认屋里除了他再无其他人的动静，愚蛊坐起身，赤着脚下了小木床，稍稍一顿，便从开着的窗户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