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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种骚动后,大副受船长委派前来制止。他气势汹汹地朝船舱狂奔过来,脸部的肌肉扭动着,表情真可谓别样的眉飞色舞。听到甲板上那一阵阵嗵嗵的响声,他还以为是老鼠泛滥成灾,跟地震一般。
大副站在船舱门口,队员们低头瞪眼有次序地从身边噌噌经过,却没有在意他。看着这一幅场景,大副抓头捞痒,实在摸不着头脑,他半天才从嘴里吐出两个字:“胡闹”。也不知道是跟队员们说话,还是自言自语,总之没人理他。但他并没生气,也不曾发怒。眼前这一群人都不是正式船员,所以不能大发权威。大副无计可施,为了传达船长的命令,他又叫了一声,“都快停下来”。但他的语气软弱无力,没有一点威慑力,此时他倒是一副和颜悦色,跟个楞头楞脑的出家人一样。队员们还在翻床搜柜地寻找着,情趣高昂,根本没意识到门口还站着个人儿,并且正盯着他们。大副安静下来,他像个没用的老头在观看孩子们玩耍,心想:我要不是大副该多好,那样就能参加他们的游戏了。而当这一群三四十岁的大屁孩们在身边经过时,他还使个眼色或是扭一下嘴唇示意他们别人藏在哪里。
大副真是荣幸,他见到了航行史上第一次全体船员出动,在做捉谜藏的游戏。此时,只有那几个可怜的专业水手还在执行任务。厨师在厨房里不时探出头来,想看个究竟,外面的热闹劲已经吸引他无心做饭了。有一次,雅单达带着胖子钻进了厨房,厨师把雅单达藏进米缸里,但胖子却怎么也塞不进去,只有逃到了其他地方。结果,由扎特带队的另一组人找遍了整个船舱也没有找到雅单达,他们就跑到厨房来向厨师要人,说是被他藏在这里。厨师却摆出一副茫然不知的表情,要把扎特一群人往外赶,但他们硬是冲了进来,在慌乱的搜寻中,他们打翻了厨师正在抄菜的锅。于是,厨师就装着一副被污蔑藏人的生气样子,将锅碗瓢勺扔向了正在匆匆逃出厨房的人们。
这一晚,队员们准能睡个好觉,他们一下午都在做游戏,已经累的满身是汗,换掉的衣服也不用担心明天接着下雾没事做了。睡觉前,他们学着雅单达的样子跪在床前祈祷,希望第二天能有个好天气。这一夜,扎特没有再翻来覆去睡不着了,也没有骂胖子打呼噜吵着他,尽管胖子的呼噜比前一夜打的还要响。
早晨,队员们穿着脱鞋,裤子穿到一半还在手拎着跑上甲板时,已可以看到淡淡的阳光穿过雾气照射过来。当大副看到这堆人此般景象时,他无奈地叹息一声:这真是最糟糕的一船船员。他们趴在栏杆上,闭着眼睛,享受清晨海上的微风与新鲜气息。风吹散了浓雾,吹散了积压在队员心里的怨气和担忧。太阳独自骄艳地高悬于空中,队员们学着乌龟在沙滩上晒背的姿势,在甲板上放上椅子,横七竖八地坐着将背对着太阳,沐浴阳光。大副站在一旁傻看着,他已经爱上这群没规没矩的船员了,甚至还羡慕他们的无忧无虑。大副想到雅单达所说的话:人是用泥土所造。于是他迎着太阳,用手在脖子上搓来搓去,果然不错,一卷卷的灰被搓揉出来,粘在脖子上。但他立即又停了下来,将脖子上的灰卷很快擦去,这可不像一个长官所做的事。要是被别人看到大副在脖子上褪灰,那可不够体面,还会被评价为史上最糟糕的大副。他在用手擦灰时,嘴里还嘟哝着:难道人真是被尘土所造?
几天来,到处弥漫的厚厚浓雾终于散去了,每个人心头上的阴影也随之消失。他们的船帆又被挂到了最高处,船在乘风破浪地前行,海水推动着船浆极速摇摆。海上万里晴空,除了船帆被风刮的哗哗声和海水的滚动声,队员们的《大海之歌》的歌声也嘹亮地响了起来:前进!风帆。前进!我们的船。
我们要前进,让滚滚海水推波助澜。
我们爱你!大海,你一定也爱我们。
我们要在大海上飞跃,像一只雄鹰。展翅搏翔,狂傲不羁。
请助我一臂之力吧!大海。
前进!风帆。前进!我们的船。
听着歌声,女孩子们跑上甲板,和男友一同跳起了舞。他们变的兴奋起来,小伙子们骄傲地谈起他们的学校和自己对旅行的看法,他们夸夸其谈,满脸的自信和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这真让人怀疑是一艘救援船,倒更适合把它叫做大人们的海上夏令营。
浓雾散后,在海的尽头,可以隐约看见一个黑点,它正在变大,变的有点像船的样式。队员们睁大眼睛瞧着它,那的确是一艘船,已经可以这样确定了。队员们欢呼起来,好久他们都没有再碰到其他船只了。从望远镜里可以看到,那是一艘并不宽大的船只,像是商船,,但上面却没有插上任何旗帜。船长也出来了,当那艘船正从远处*近时,他惊愕了一声,那是一艘海盗船,没错,就是海盗船。它们经常扮着商船的外表,来诱惑人,但船长可不吃这一套。队员们一听吓傻了,船长立即下令所有人穿上军服,拿着枪到甲板上集合。大家踉踉呛呛地回到船舱里,慌乱地穿好衣服,拿起枪只,这下完了,他们要打仗了。他们冒冒失失地走上甲板,头脑一片混沌,死亡眼看就要来临了,他们要打一场还没开始就注定要输的仗。女孩子们又缩回到船舱里哭泣了,她们挤成一小团,抱在一起,从船板缝隙里害怕地往外看着。队员们在栏杆边上不分高矮地站成了一排,手中的枪还在颤抖着,他们的眼睛里布满了恐慌,好像前方的海盗是一只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猛虎,正张开血盆大口,向他们飞奔过来,而他们只有坐以代毙,毫无还手之力。他们甚至不敢完全睁开眼睛看着前方,心想,这下再也见不到自己老婆了。但船长镇定地告诉大家,这是为救援灾民而出海的船只,有太多的人在等待他们回去,他们已选择上了这艘船,就没有后退的余地,宁愿为救援事业战死海上,也不要被当做畏畏缩缩的糕羊任人宰割。船长的一番话很管用,大家平静了些,死就死吧,但要在死前拼他妈的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