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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脑子都是临走时商诀糟糕的情绪,又不是谁小谁就有理,商诀看起来比他还要伤心呢。
嫌弃从一楼下去太费时间,郁绥干脆学起了商诀,他飞奔回来了自己的卧室,熟稔地推开门,从自家阳台一跃而起,稳稳当当落到了商诀家。
好像两个月前的场景重现,只是其中的主角悄然交换了位置,阳台的门倏地被推开。
最后一点点天光渗进来,破开了满室的黑暗。
商诀缓慢地偏过头,像是老旧的机器,每动一下都格外的艰难。
藏在角落里的金渐层试探性地凑近这个不速之客,又被人揣进了怀里,郁绥停在商诀的床前,没在他的脸上看到想象之中的泪痕亦或者失落。
但肉眼可见的,在他进来之前,商诀的情绪很差。
像是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他懒散地靠在床背上,周身都是那种空荡的无力。
“怎么不过来?”商诀微仰起脸问他。
郁绥走近,还在犹豫要不要坐到床上,他记得,商诀对床铺这一类私人的东西很敏感。
他在犹豫的瞬间,已经被人拽着坐在了跟前。
夜色深了,外边的路灯渐次亮起来,黄澄澄的光在玻璃里透进来,一片模糊的光晕落在地上。
两个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融进了光晕里。
()郁绥看着商诀的眼睛,先前想问的问题突然就说不出口了,如果商诀不想提及,他可以不去触及这一片难言的酸楚。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块儿不想被人知晓的空地。
商诀也一样。
他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笑了下:“身上太凉。”
“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回消息?”商诀说。
郁绥的眼睫颤了一下,抿着唇,没想到商诀会把话题主动往这方面引。
他含糊其辞:“懒得问,估计你睡着了。”
商诀瞥了眼他怀里的cola,金渐层蹭了蹭他的掌心,模样很是依恋。
“那有没有把我拉黑?”
郁绥想起下午自己气急败坏的话,有些尴尬,嘴硬道:“还没,被我给忘了,我马上就回去拉黑你。”
商诀又抿唇笑起来,他的手抬起来,郁绥瞥了眼,猜测大概是要落到自己的头上。
他猜对了一半,因为商诀怕他生气,伸到一半又把手收了回去。
金渐层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迈着步子,试探性地躺进了商诀的怀里,商诀没有将它丢出去。
“为什么会逃课来看我,绥绥。”他的手慢慢地抚摸着金渐层的脊背,眸光却一直停在郁绥的身上,“因为担心吗?”
郁绥的眸光有一瞬间的躲闪,原本不想承认,但又觉得扭扭捏捏有点矫情,干脆大方应了下来:“对啊,就是因为担心,不然谁一天到晚没事儿干翻墙啊。”
“所以……”他有一瞬间的迟疑,不确定该不该询问:“所以你现在怎么样?”
不止是你的病,还有,你的心情,到底怎么样?
商诀的手顿了一下,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其实早上我没有骗你。”
郁绥瞬间明白他在说什么事情,他清了清嗓子,装作早就洞悉一切的样子:“我知道。”他几番思忖,最终还是将心底的疑问宣之于口:“所以你和你弟弟……”
商诀的唇角扯了扯,脸上的表情有些自嘲:“关系一般。”
郁绥瞬间了然,他的五指蜷了蜷,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
商诀垂眼,眸光有些暗:“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我的态度会这么冷淡?”
郁绥犹疑着点了点头。
商诀坐直了身,表情依旧很淡,只是周身的落寞快要化为实质。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要融进夜色里:“因为嫉妒吧……”
郁绥哑然,心脏突突地跳起来。
像是六月的雨轰隆而下,将商诀整颗心脏最隐秘的地方冲刷得分崩离析,缓慢而迟钝地向他展示出其中的冰山一角。
一角,残缺而酸涩的世界。
郁绥很轻地闭了下眼,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