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磅礴的雨砸在伞面之上,溅起一地的
水花,郁绥仰头看向商诀,对方正拿着帕子帮他擦净额头的汗,神色认真,动作娴熟。
时间好像在一瞬间倒回了一年以前,隔着茫茫的雨雾,他在那条狭窄的巷口看向商诀,对方也撑着这把伞,只是模样显得很欠揍。
郁绥伸出手,冰凉的雨滴落在手心,一片湿濡。
“商诀。”郁绥抬起眼,那双好看的狐狸眼中倒映出商诀的样子,“时间过的好快啊,已经一年了。”
距离我们相识,已经一年了。
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一年之后的今天,他们会有这样的结局。
真是叫人唏嘘。
“吁——”树林底下,孟杰噘着嘴,双手抱着臂,淋得像只落汤鸡,看着对面你侬我侬的两个人,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喊了声:“不带这么虐我们单身狗的,实在不行,你俩亲一个吧。”
到了这个时候,都不用商诀和郁绥公开了,这两人成天旁若无人的凑在一起,还被无数人撞见牵手和接吻,大家自然心照不宣,默认了他们的情侣关系,尤其是孟杰这种不怕事儿的,还要时不时调侃两句。
当然,结果并不怎么好,孟杰同学得到了郁绥丢过来的一颗带水的篮球,溅起的脏水连带着误伤了旁边藏着的宋臣年。
宋臣年苦不堪言:“啊喂啊喂,怎么还要暴打单身狗啊,你们也太过分了。”
郁绥从商诀的手里接过那把黑伞,朝着宋臣年的方向走过去,半蹲下身拍了几张孟杰和宋臣年的丑照出来,笑得前仰后合。
“也不能怪我啊,谁叫孟杰先嘴欠。”郁绥耸耸肩,把伞递过去了一点,顺带递了一包纸巾。
好再商诀的伞着实够大,能勉强塞下四颗人头,宋臣年和孟杰如重获新生,刚要开口感谢,就被商诀又塞了把伞到手里,赶出了这片小天地。
“啧啧啧,商诀,你还是一贯的重色轻友。”孟杰三两下解开雨伞,用一种搂兄弟的姿态将宋臣年揽入怀中,颇为感慨,“看看,我跟宋臣年就是很标准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大雨滂沱,砸出一片天青色,四个人像蘑菇一样接受着大雨的洗礼。
宋臣年好心提醒孟杰:“商诀可能没把我们当朋友,而且他一贯目中无人。”
郁绥扯了扯嘴角,不甘示弱警告他:“你别挑拨离间。”
商诀适时做出纠正:“我目中有人,有郁绥。”
孟杰:“……”
郁绥:“……”
宋臣年“……呕,好硬的一颗糖。”
天边的雨一点一点小下来,逐渐变成淅淅沥沥的雨丝,打在身上,只剩下一片冰冰凉凉。
“你们说,高三真的会比驴还累吗?”宋臣年扒拉了下被淋湿的碎发,突然有些迷茫的开口。
郁绥朝着他看过去,倒也能理解宋臣年询问的理由。
前两天高考成绩出了,今年东城的市状元以一分之差被隔壁附中拿下,蓝玉良心痛难耐,直接召开了两天的教师分析大会,
连带着将他们一并强压回了学校。
原本十天的暑假被压缩到了六天,实在是可歌可泣。
起码宋臣年是正儿八经掉了眼泪,郁绥特地钻到桌子底下给他录了个视频,作为以后嘲笑宋臣年的资本。
距离高考还剩下一年,他们墙上的标语在这次返校之后直接大变样了,到处都是“不苦不累,高三无味”“青春无悔、逐梦扬威”“不要像角马一样落后,要像野狗一样战斗”的拼搏话语。
甚至连那句“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必会长眠”也给挂出来了,一度让宋臣年感慨中式教育的残忍暴虐。
老实讲,郁绥也有点迷茫,那张钉在他宿舍桌前的表格一点点被填满,他没有掌握的那些知识点越来越少,成绩也越来越高,可是,起起伏伏之间,谁也不知道,最终的结果到底会怎么样。
十年磨一剑,大家的未来好像被挂在“高考”这再简单也再艰难不过的两个字上。
“我觉得现在就比驴累。”郁绥真心实意地开口,“其实高二下学期和当牲口比起来没什么两样。”
这话说的真心没错,实验班每个人都被当牲口时,光是每天丢出去的废弃卷子都是别的班的几倍多。
孟杰弓着腰,尝尝吐出一口气,用有点憧憬的语气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考Z大。江南水乡,吴侬软语,足够吸引我这种北方汉子了。不过现在还差十几分的差距。”说着说着,他又叹了口气,转向身边的宋臣年询问。“你呢?”
大抵是第一次被问道这件事,宋臣年表现出难得的无措,好半晌,才憋出来一句:“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