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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江为道:“你若说给我听,并教给我梳头的法子,我就不对人说。无论甚么人,我也不说。你倘仍是隐瞒,不把法子教给我,我便逢人遍告。”
杨定天道:“怎么谓之教给你梳头的法子?我不懂得。”
程江为道:“又装假了,你用甚么法子,才梳得头上有火球乱滚,需得将法子教给我。”
杨定天道:“这东西少爷学了有甚么用处?”
程江为道:“只看你自己有甚么用处,我学了便也有甚么用处。”
杨定天笑道:“错是不错,但少爷把学的话看得太容易了些。世间也没有这们便宜的事。既这么,少爷要对人说,尽管去对人说罢,我并不怕甚么。”
程江为以为他是有意说不要紧,好拒绝自己要求。暗想他若真个不怕我对人去说,他又何必做出惊慌的样子?更何必拉我回头呢?我逼着要他教我,除了拿着要去对人说的话吓他,没有旁的法子。想罢,鼻孔里哼一声道:“你说既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我也不勉强你。”说完,扭身就走。以为他必再赶上来,谁知行有十几步并不见赶来。又走了几步,仍没听得后面脚步声响。忍不住回头看时,只见杨定天已转身从角门出花园去了。程江为这才懊悔自己不该太硬,反把事情弄僵。一时再想不出转圜的方法,只得没精打采的回到书房,呆呆的坐着思索。
他毕竟是个聪慧之人,回想杨定天所说,世间没有如此便宜的事这句话,心里登时有一种觉悟。思量所谓没有便宜的事,若不指我未曾送他的拜师钱,便是怪我心思太不坚诚。他这头发里面梳出无数火球功夫,本来很不寻常。他一个人在后院中,可见得不是有意使用巫术。若真个这么就教给我,那也未免太不足贵重了。他的意思,想我不对外人说,我若对人说了,他必然怪我,益发不肯教我了。他早起立在那个后院里梳头,家必就是住在那个屋子里面。我既想跟他学这东西,何不到他家里去找他呢?
程江为自觉想的不错,翌日佛晓,就到花园,爬上那株桂树等侯。料想杨定天到昨日梳头时,必然再出来。只是等到天光已大亮,仍不见人影。这时因是清晨,四面寂静无声。他蹲在桂树枝上,隐隐听得有人哭泣,并不甚远,好像从衙门里发出的。暗想此时衙门怎会有人哭泣?细细听去,能辨得出那悲声是女子,甚是伤心。又顺着耳朵静听一会,不由得更加诧异。
原来悲声并不是从衙门里发出,正是由杨定天家中传来。越听越确切,程江为不暇思索,随即溜下树从角门走到杨定天后院,就分明听得是妇人哭丈夫的声音。他也不管那妇人哭的丈夫是谁,提高嗓音喊了两声杨定天。不见有人答应,悲声却戛然而止。
他又接着喊,即见一个蓬头粗服的中年妇人,泪眼婆娑的从里面走到后院来,望望程江为,掩面哭起来,说道:“程少爷来叫杨定天,可怜他已害急病死了。此刻还停在床上,没衣服装殓。汝若不信,请进去瞧瞧便知。”
程江为惊道:“甚么病,死得这么快。昨个儿不还是好好的吗?”边说,边往房里走。
妇人跟在后面,答道:“岂但昨日是好好的,天光没亮时还好好的呢。只一阵肚里痛,连医生都来不及去请就已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