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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没有那么想,我一直觉得有种意志在支撑着他活下来,因为他还没有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就是在住院的这段时间。
我总是在深夜时,听到楼下的病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痛苦的惨叫声。那是我们部队的气象主任刘忠民,他得的是晚期的肺癌。听着他的惨叫,我可以感觉到他的痛苦。他是个很老实的人,我们部队没有一个人说他不好的,他在工作上也是兢兢业业。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好人,却得了如此绝症,疼痛无情地折磨着他。我的脚好了些后,就会在深夜他痛苦惨叫时,躲过护士的眼睛,偷偷到他的病房里看他。我拉着他的手,他瘦得像鸡骨爪般的手指死死地抓住我,手指甲抠进了我的皮肉里。那时,我和他一样痛苦绝望。
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有时还不如一只蚂蚁。
不久后的一个深夜,我没有听到他的惨叫,却听到了他爱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知道,刘忠民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走向了另外一条没有痛苦的道路。我陷入了一种巨大的悲伤之中。等我缓过神来,一拐一拐地走下去时,正看到医院的护工把他的遗体推向太平间。而他的爱人被两个部队家属搀扶着,哭得呼天抢地,痛不欲生。刘忠民的遗体被白色的尸布盖着,我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他的脸是不是很安详。他渐渐地离开了我的视线,我的眼睛滚烫滚烫的,流下了两行热泪。
死亡是那么的真实。
我来到了任继锋的病房,他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睁着疲惫的眼睛望着我。我默默地坐在了他的面前,轻声说:“刘主任走了。”
他沙哑着声音说:“我知道了——”
他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我可以感觉到他手的温度。
我们的手紧紧相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