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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便连云凌也没想到元静道长竟然还留了这一手,不禁微微赞叹他心思的巧妙,然而面儿上的功夫仍是不能不做,只得当真似一个陛下宠妃一般,面上添了几分焦灼之色:“你这道士,可切莫胡说八道。陛下乃是真龙天子,如今御医也并未说龙体有恙,好端端的,哪里有什么病情?”
“哎,凌儿,”杨广见云凌竟然如此焦灼,没来由地便觉得心中一暖,紧紧握住她的手,道:“无妨,听道长说下去。”说罢便望向元静道长,冲周遭的禁卫军挥一挥手,道:“你们先退到一旁。宇文爱卿,你也先起身吧。道长,你说朕有病情,朕何曾有病?”
周遭的禁卫军一撤,元静道长的心神也是暗暗放宽了些。他仿若早已料到杨广会这样问,便成竹在胸道:“贫道所说的病,与宫中御医所说的病,并不截然相同。宫中御医只觉得,人定然会有生老病死,所以体力也会随着人的年老而慢慢下降。恕贫道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如今陛下的体力,是定然不能与二十岁时候相比的了。”
杨广的嘴角泛起了几分苦涩,眉目间也不禁含了几分萧瑟之意,无奈颔首道:“这是自然的。如今,朕已经四十岁了,都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如何还能与二十岁之时相比呢?”
不惑之年?听得这四个字从杨广的口中说出,云凌只觉得好笑之极。从前在洛阳宫中之时,杨广几乎便没有一夜落空,日日都有美人相伴,如今到了这江都御园,没了宫中的规矩,便是愈发的纵情,简直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过,云凌自然是乐于见此的,反正他身子是否康健,原本便不是她在意的。
元静道长微微颔首,道:“按常理来说,自然是这样,所以在御医看来,这乃是人之常态,自然不是病了。可是在贫道看来,确实着实不一样。贫道今年已经一百三十五岁,陛下可看出贫道身子衰弱了么?”
想起他适才用剑之时的力道及精准,杨广的声音之中不禁含了几分敬意,眸中更是闪现出了光彩:“不错,适才道长用剑,当真让朕大开眼界!”
元静道长的面上不禁透了几分得意之色,苍老的手骨微微拂了一拂自己的胡须,道:“所以,在贫道看来,身子的强健与否,与年龄并无太大的关联。常人来讲,年纪越大,神思游离便越远,所以适才贫道才斗胆向陛下的胸口刺去。一个人在危急之时,才能够暴露出身体中的全部潜能,而贫道正是要看看陛下在那时的反应速度,以判断陛下如今的身体状况。”
这一番话说的着实有理,不禁让杨广根本没有了半分愠色,反而眸中闪现出了惊喜之意:“适才道长所说朕的病情,当真是十分准确,朕近日便是这样,总觉得神思游离。道长可有什么灵丹妙药?”
宇文化及见得一场危机终于解除,才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拱手进言道:“陛下,臣之所以寻来这位道长,便是因为他的炼丹之术,当世已经无人能及。”
杨广再次面对宇文化及之时,眸中已再没有了半分冷意,反而是十分感动,连连颔首道:“好,爱卿辛苦了。爱卿的忠心,朕都看到了。”
元静道长轻轻抚须,此时却是沉默不语,良久才道:“陛下,可否让无关人等先行退下?”
杨广此时的整颗心都已经系在了元静道长所谓的丹药上,于是连连挥手,对禁卫军以及一概的太监宫婢道:“去,去,都退下。”
云凌眉心一动,在旁望了一望几名武艺高超的禁卫军,假意道:“陛下,这样是否不妥…不若…”
“唉,凌儿,不必担心,”杨广拍了拍云凌的手,便回过头来对元静道长道:“道长有什么事,此时尽可言说了。”
元静道长垂首,道:“多谢陛下。贫道之所以能够如此高龄,还身子健壮,主要是有两个原因。一来,贫道自幼便学习医术,融会贯通,炼制了不少丹药,甚至有起死回生之效,贫道按时服用,便可长命不死,体态安康。而二来嘛…贫道乃是出家之人,不近女色,如此一来,养精蓄锐,自然身子能如青年人一般强健了。”
听到前面时,杨广还兴致勃勃,双眼发亮,可听到了后面“不近女色”之时,适才眸中的神采便已经烟消云散,面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眉目间隐有为难之色。
云凌小心翼翼地觑着他这般模样,只觉心中暗暗好笑,于是便道:“这第一点倒也好办,便劳烦道长将炼一些丹药呈给陛下服食吧。但这第二点么…不近女色,可如何得了?那宫中的皇家血脉,岂非要断了?即便是陛下同意,本宫也不会同意的。”
杨广的私心中,自然是恨不得每日都能与这御园中的各色美女一亲芳泽,哪里会愿意从此禁yu。而云凌的一番话,自然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于是杨广便也顺着话道:“是啊,道长。朕乃一国之君,如何能够无后?众位爱妃,还要为皇家开枝散叶呢,朕怎可…”
元静道长听得这话,面上不禁微微露了几分为难之色,微微阖眼道:“这…”
宇文化及听得这几人陷入了僵局,便大步走向前来,道:“元静道长这第二点,臣认为,似是有所偏颇。”
元静道长原本便是宇文化及安排的人,两人一唱一和颇为默契,面儿上似是从不认识一般,脸色一下便阴沉了下来,道:“贫道在深山之中修习了上百年,如何会有所偏颇?大人既然不信,又何必要千里迢迢的,将贫道寻来呢?”
宇文化及心中暗笑,然面上却是十分恭敬,道:“道长切莫误会,臣并没有不信道长之意。只是…道长身为出家之人,是碍于道家的规矩,才不可以接近女色,所以道长只是从来没有接近过女色,而非亲身体验,感悟过房中之事当真对于身体有害无益…”
“这…”宇文化及这一句话,倒是将元静道长问住了。而杨广听得宇文化及这样说,心中更是高兴,连连道:“是啊,道长,朕也觉得宇文爱卿说的很是有理。道长只是恰好从未接触过女色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