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罗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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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第二十一、二十二章有多处重要细节改动。天空中盘旋着一只巨鸟，那鸟生着四支翅膀，若是用力扇动足可以把人吹倒。它又尖又长的喙就像一根大铁锥，两只爪子如同铁钩一般，普通人若是被它抓一下必定肉烂骨碎。

“罗……罗鸟……”

和尚之中有见过的，战战兢兢的说出了它的名字。

陋屋偏逢连夜雨，光是一只青猿就足以让他们灭门，如今又来了个更凶残的家伙，和尚们都已陷入了绝望。弘真在阁楼上见到罗鸟，也大惊失色，忙向众人喊道：“快将那怪猿赶进林子里，迟恐生大祸！”

可这时众人自己逃命唯恐来不及，哪还敢敢上前。一个个都不理睬弘真，也不管那个青猿抓住的和尚，个个都躲到屋檐底下，唯怕那怪鸟下来伤人。

青猿原本刚要将那和尚咬死，却也被罗鸟的叫声惊了一下。那鸟从果然高空飞下来，见人群都进了屋瓦下遮身，只剩一个被青猿抓着，它便瞄准了那和尚嗖地一下冲过来，突如其来的攻击让青猿有些被动，它忙撇下和尚将身子一开躲开了罗鸟的进攻。

那和尚刚从地上爬起来，一抬头的功夫，又被那鸟正面迎上来，用尖尖喙啄开肚腹，将心肝挑出来囫囵咽了下去。

和尚们看的心惊肉跳，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有两个人被害，连个全尸都没剩下

罗鸟又朝着那和尚的尸体飞过来，可青猿却猛地冲过去，看准了时机摆过一拳击中鸟头。它必须捍卫自己的战利品，想从它口中夺食是必须付出代价的。

罗鸟负痛飞上了天，盘旋几圈之后又俯冲下来，青猿已拿好了姿势，准备等它来时再记一拳。可没想到罗鸟这次只在青猿头顶虚晃了一下飞了过去，青猿跳起来并没有打中它。它滑翔一周又转身冲了回来，这时青猿身体刚刚落地，来不及反应就被罗鸟刺到。那鸟的长喙果然厉害，只着力一下便将它左肩刺穿，青猿痛的倒在地上哀嚎起来。可罗鸟却仍不肯作罢，变换个身法再次俯冲下来，两只钢爪又稳又准地搭在青猿肩上，爪子用力一收，瞬间便将这头庞然大物叼上了天。青猿身体腾空剧烈的挣扎着，那鸟力气也不输于它，任这巨猿怎么乱晃，它都只牢牢抓紧。等飞到高处，它便要松开爪子将青猿扔下摔死。可那青猿倒却机敏，反手抓住它的爪腕，紧接着腰腹间一用力，倒挺上去攀在了罗鸟的后背上。那鸟将他吊在空中本是为了摔死它，早已费了许多体力，如今又被这接近三米高的庞然大物骑着，它就好像是要承受不住这巨猿的重量，时高时低地上下飞动。可巨猿猴的目的绝不仅止于此，这青猿最是记仇，刚才罗鸟用长喙刺伤了它，如今也该它来以牙还牙。

罗鸟最厉害的无非是长喙和爪子，如今这两样武器全都派不上用场。它要是像刚才一样从空中俯冲进行回合式的突袭，在空旷处青猿便无处可逃，若不钻进林子，早晚也得让罗鸟磨耗死。可谁想到这笨鸟竟将它叼了起来，青猿不比那一般的虎豹狼虫，毕竟是个灵长巨兽，四肢灵活。如今罗鸟被它骑在身上，就只能等着被它折磨。罗鸟外面的一对翅膀只管飞行，而里面这双短翅却仍在竭力的挣扎，用力拍打着骑在它背上的青猿。它身体也腾挪辗转，左右翻飞想把它从背上颠下去。可青猿死死的抓住他的翅膀，尽管在空中颠地有些晕头转向，却仍不肯停手。纵然罗鸟的羽毛如同铁片，可青猿的一双大手连和尚们的铜棒都能被他拧断，罗鸟的一身盔甲在它面前根本不堪一击。青猿为了报刚才的仇，发疯似的乱扯，竟将罗鸟一对内翅活生生的撕了下来。

弘真在阁楼上坐立不安，看着两怪厮打做一团，他心急如焚，下面的和尚们也都看的胆战心惊。

那鸟在天上一声不住一声的连连长鸣，青猿仍不肯停手，又开始向它的头部攻击。

没了那对翅膀做抓扶，青猿仅仅是撕握着那些又冷又硬的羽毛。罗鸟疼得发起疯来，它左扭右晃的身体让青猿失去了平衡。它猛地侧转了身子，青猿一下子抓脱了手，眼看就要从它背上翻下去，可这青猿反应也是极快，连忙抓住罗鸟的脖子。那鸟被它这么一抓早已没了平衡，哪里还能再飞，任它再怎么拼命的拍扇翅膀，身体都仍不停的下落。青猿想故技重施，身体打个挺子又要翻上去，可它腾身翻起的瞬间却被鸟抓捉住，那对钢筋般的爪子立刻穿透了它的胸腔。青猿连哀嚎的声音都发不出，只剩喉间嘶哑的喘息，它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掐住了罗鸟的脖子。

那两尊庞然大物都已精疲力尽，伴随着它们一起掉落下来的，还有它们身体里疯狂涌出的鲜血。

它们轰然落下来的瞬间，和尚们都惊悚的又往后退缩，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弘真忙从阁楼上跑下来，见这两尊巨兽躺在院子中间，血迹几乎铺满了整个院子，腥味令人作呕。看着如此的惨状心，弘真中却有一番说不出的滋味。

“这两个怪物虽然时常作孽，却都是珍奇异兽，不知汇聚多少灵气，耗费和多少精神才长成现在这样，没想到顷刻间全都化作乌有。”

原心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对弘真说：“这两个孽畜今又害了我两个同门，即便是不与计较过往，今天一命抵一命，也算是都该偿还尽了，死不足惜。两位师弟舍身成仁，来生必投个好人家，安享一世富贵，师傅不必难过。”

“罢了罢了，任凭什么凶恶嗔怪，都随它们去吧。人死不能复生，你们也都休再哭了。”弘真对众人说着，又转向原心，“这里就交给你安排了。”

“师傅也不要悲伤，尽管休息去。”原心说，“我带众师弟将这里打点妥当就是了。”

这时安予急出来拦住弘真说，“如今青猿已死，我也是出了力气的。长老既然已经答应将兽皮给我，可不要反悔。”

弘真听了竟突然口沸目赤，“如今害了这四个生灵，都是我们的罪过！施主你为何不能发发慈悲，少造些孽债，给它留个全尸！”

原心却又来劝道：“师傅不要自怨自艾，俗话说，前世若无缘，今生不得见，如今让他们恩怨都报尽了，早去投胎，也是一件功德。生死本无常，世事皆难料，这归根到底是造化注定，他们四个却也是命该如此。”

弘真听了更是疾言厉色地骂道：“如今害了这些生灵，你还说出这种离经叛道的话来，我看你平日里诵的经卷，修的佛法全是枉费了！”他转而又当着众人说：“我弟子都是持斋把素的，做不出那剥皮割肉的勾当，自然也没人跟你抢。施主若有本事，自去取就是了。”

那两只巨怪尸体安予看着就觉瘆的慌，更不敢想象扒起皮来会是个什么模样。别说是和尚，就算是屠夫面对这么一个怪物的尸体，想来也是下不去手的。即便是能剥地下来，要是让苏玉整天披着这样的衣服，他心里便有种说不出的阴冷，想了半天也还仍是作罢了。

原心叫人把无破和原德送回房，院子里的事便交给原空安排，他只说是澄觉受了重伤一整夜都没人理会，要去看他，顺便送些跌打的药。他独自来到澄觉房里，叫了两遍却没有回应，只道他身体疲累是睡得沉了。原心上去推时才发现他浑身冰冷，已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