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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父就是这间石库门的主人,六十年前,他和我的祖母在这里开了一家裁缝铺,在这附近一带也是小有名气。日本人占领上海以前,闸北这里就住着很多日本浪人,他们走私贩烟,肆意妄为,根本不把我们中国人放在眼里。上海沦陷以后,那些日本人更是飞扬跋扈,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有一个日本浪人看上了我家这座石库门,就故意找我祖父的茬,说他做坏了日本女人的一件旗袍,兴师动众地找上了门来。我祖父是个刚直的人,自然与他们论理,却惨遭杀害,我的祖母也惨遭奸杀,幸好我父亲在南京读书,才躲过了劫难。
我父亲在南京读中学时就加入了GC党组织,得知父母惨遭杀害,悲痛欲绝,就和几个同学离开南京投奔延安,后来,他与我母亲在抗大认识并结婚,五十年前,我出生在延安宝塔山下的一座窑洞里,我妈给我取了一个名字叫“夏安安”。我父亲当时在山西抗日前线,我母亲就把我托付给了延安保育院,她自己也受组织委派去西安开展地下工作。
后来我们保育院跟随着中央昆仑纵队转移,从延安一直走到了西柏坡。在那里,我才第一次见到了我的父亲,他已经是四野首长的一名警备连长。从他那里才知道了我母亲已经于几年前,由于叛徒出卖而在西安就义了。此后一直到解放,我父亲跟着四野首长从东北打到了海南岛。
五十年代中期,我父亲回到了上海老家,那时他已经再婚了,我的继母是一名医院的护士。他们住进了这座房子以后,一直没有孩子,就把我从北京接了回来。我父亲是南京军区总部的一位作战参谋,我的继母成了军区总部医院的一位护士长。那时候我才十六岁,没多久就被我父亲踢着屁股赶到了海军东海舰队,当了一名通讯兵。DA跃进时期,我给自己取了现在这个名字。
和我父亲同时从四野警卫处调到南京军区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他的老战友方文祥伯伯。从我父亲当四野首长的警备连长开始,方伯伯就是我父亲的指导员,两个人一直搭档到了海南岛。抗美援朝开始以后,我父亲和方伯伯强烈要求去朝鲜参战,但他们的请求却没有得到四野老首长的批准,反而一纸调令,把他们从四野警卫处,调到了南京军区。我父亲成为了作战参谋,参与制定对台海作战;方伯伯被调到了军区政治部工作。
方伯伯有一个女儿,名叫方怡,毕业于上海复旦大学英文系,她比我年长两岁,现在是上海市政府的一名专职翻译。我父亲和方伯伯在同一条战壕里扔手榴弹、抠扳机和拼刺刀的空隙,给我和方怡定下了亲事。我们彼此早已知道对方的存在,但从未见过面,直到三年过后,我回上海探亲,才第一次见到了方怡。那年,我才二十三岁,而方怡已经二十五岁了。
我的继母名叫秦岚,出生于音乐世家,这把小提琴就是她家的传家宝,她还教会了我拉小提琴,是个非常贤惠、温柔的女人。秦阿姨对我父亲充满着敬仰和深情,闲暇之余,她会给父亲拉上一曲优美的乐曲,两个人相濡以沫,相敬如宾,非常的恩爱。她比我大十来岁,却让我对她一直心怀尊重和感激。
我迈进这座大门的第一眼,就看见秦阿姨那瘦弱菜色的脸,后来我才听我父亲说,秦阿姨把自己家里的粮食都拿去救济医院里的那些年轻的战士们,或者路上碰到的那些乞讨的人,使得她自己经常饿着肚子去工作,曾经在医院里昏过好几次了。
“哎呀,安安,你可回来了,你爸爸上午还在发脾气,说你怎么还不回来,说要到你们舰队把你给绑回来呢。”别看秦阿姨消瘦柔弱,可说起话来却是底气十足。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啊,这么十二道金牌催我回来,我爸他真是的,我申请探亲总得有个时间,哪能说走就走啊,他自己都在军区总部,怎么能让我搞特殊化呢?”我嘟着嘴抱怨着对秦阿姨说:“阿姨,你瘦了很多,我爸他没有照顾好你,却急着催我回来干什么?”
“我没事儿,精神好着呐,安安,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成家了。”
“阿姨,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可我早已经跟我爸说清楚了,那个方怡到现在我还不认识,你们叫我怎么和她结婚?那是他和方伯伯头脑发热,吃饱了撑得,才给我们定下这门亲事,根本就没考虑我们的感受,解放都这么多年了,他们两个怎么还想包办婚姻啊,你跟他说,这婚我不结了,现在我就回部队去。”
“你敢!”话音刚落,我父亲从外面怒气冲冲地进来,吹胡子瞪眼地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小子现在要是敢回部队去,老子马上把你送到东南前线去。”
“好啊,天天坐在指挥所里收发电报,我早就腻了,我正手痒痒着巴不得你把我送到那儿参加战斗呢。”我的犟脾气也上来了,拧着脖子与父亲较上了劲,“那个方怡是胖是瘦我都没见过,你让我怎么跟她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