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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傍晚,日头最后的一道坚强,在被北风肆意地击碎之后,眼前的整片山河只能剩下一地无语。江声在默默前行,他那两只因为悲伤而红肿起来的眼睛,不时地泛出警惕的光芒。
“猴子,你估计日军还能不能追上来?”
江声问。
“一时半会,肯定是追不上。我们从上午到现在,一直都没歇过脚。”
郑德田应道。
“要不,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眼看这天色还不算太晚,我却感觉很冷。”
江声皱起眉头,情不自禁地用手捂住腹部上的伤口。
“你是不是发烧?”
众人围过来,忧心忡忡地问道。
“没事,我还挺得住!”
江声道罢,与众人一同钻进山路旁的草丛中,这里刚好有几株浓密的杂树,如同几把摇曳的雨伞一样,渐渐地披满凄美的暮霭。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自从我们在打死日本军官的那天起,就一直在逃亡。事到如今,我们不但未能找到部队,也始终摆脱不掉敌人的追击。”
郑德田的脸上涌满郁闷的神色。
“排长不是一直在勉励我们,要我们坚持下去吗?广西向来兵将骁勇,纵然日军现在已在平原地区上活动频繁,但他们要想继续朝山区迈进,处处都是困难重重。我相信,桂军迟早会奋起反击,把他们赶出广西。”
江声的回答掷地有声,在张成长期的培养下,此刻的他已俨如一个伟大的军事家。
“昨日已成事实,今日仍困苦良多,如何让我们相信还有明日?按我来看,国家已破碎,豺狼自会当道,你看看眼下的这一片广西地区,哪里不是日军?这一场战,打与不打都只有死路一条。”
郑德田道。
“难道你忘记我们的初衷?忘记排长交给我们的神圣使命?”
江声跳起来质问一句。
“家国天下,是一道看似多么伟岸的命题。在我看来,对于祖祖辈辈整日只能把生活和生存勒紧在裤腰上的民众来说,它们之间的逻辑关系,在被无情的现实剥光表面那层一厢情愿之后,底子里其实松垮得有如产妇的肚皮,纹理间全是羞愧与脆弱。这种一厢情愿的逻辑关系,在历史奋然前行的大潮中,总是远得让民众在艰难谋生的缝隙中无暇兼顾,转而沦为谈资。或者,又总是近得让民众在朝不保夕的生存中,感到窒息、恐慌和痛恨。”
郑德田冷冷地道出一番言论。
“猴子,你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