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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是记忆的橡皮擦,许多事情都可以通过擦拭,在心灵上推倒重建。一路从磕磕碰碰中走来的江声,生活已开始从另一个角度给他的心灵播种上新的希望。作为一介凡人,过去几十年的时光,春浓秋淡给他的人生描绘出独有的色彩,还有夏暑冬寒也给他的灵魂注入别致的格调。
黑夜像是一片薄薄的忧欢,刚刚挥手翻去,天边的鱼肚白早已将一个清静的早晨送到桐地。江声推门而出,静静地走在村道上,他展开胸怀呼吸着天地间的舒坦,他散漫的脚步与惬意的笑容,被一缕悠悠而过的晨风逮住,放进一幕壮阔的乡村油画中随意陈设起来。
“又换季节了。”
他忽然察觉,在昨夜的一阵凉风过后,眼前的青青草色早已从夏日流转到秋天。
这是岭南初秋的早晨,草木的枝叶上披满隔夜的露水,路边裸露在植被之外的石头也挂满晶莹的晨光,一只斑斓的小鸟在微凉的风中,沿着江声的视线在忽高忽低地飞翔。它的羽翼像一张巨大而充满魔力的网,呼啸着天地间的岁月静好,在江声愕然惊叹的一瞬间,鸟的飞翔已把这一幕早晨渐渐地拉向壮阔的晌午。
“四哥,初秋时节,人也变得清闲许多。”
香兰挑着两个空荡荡的水桶,从村道的另一端走过来。由于她的步履轻盈,使得她肩上这两个布满岁月沧桑的水桶,也在她身段的映照中变得摇曳多姿。
“香兰,早啊!”
江声笑道。
“前几日天气闷热,难得昨夜清凉,不料竟然一觉睡过了头。也或许是前些天精神太过于恐慌,如今一旦松懈下来,疲累的身体就容易被天气糊弄。”
香兰满脸羞涩地应道。
“有福之人,都能睡到自然醒。我可不像你,我的人是闲着,脑子可不闲。”
江声饶有兴趣地聊起来。
“你的话酸溜溜的,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香兰生气道。
“我没有说你懒!”
江声哈哈大笑起来。
时到中午,天气忽然开始变脸,大地上一丝风都没有,整个世界热得连山鸟都不愿意飞翔。正当广大的村民都在锁紧眉头,望着熟悉而陌生的树端在胡思乱想之时,江声却反常地高兴,他撒开脚步从外面跑进家门,对着满头大汗的万兰英叫道:“兰英,快去煮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