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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再见
在张记饸饹店里帮忙到了中午过后,小店里面所有的烂桌椅破板凳都被清理干净,就连地面都用清水冲刷了一遍,让平时里虽然生意不错,却总是充满油腻肮脏的店面有了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吃饭的时候,平时少言寡语的老张同志特意去隔壁买了二斤猪头脸,一瓶丰县大曲,热情如火拉着杨树根要喝两杯。昨夜的酒劲儿似乎还未过去,杨树根看到大曲时胃似乎也跟着疼了一下,奈何经不住老张同志的死拉硬拽,他还是皱着眉头喝了一杯。
辛辣入喉,再没有昨夜刚开始喝时那种略带黏甜的感觉,杨树根咧着嘴摇了摇头,夹了一筷子猪头脸死活也不再多喝一杯。张进良他老爸看着实拉不动,干脆自己一杯接一杯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时不时跟杨树根扯上几句闲话,看的在一旁的老板娘不时的翻白眼。
人有时候跟牲口没什么差别,什么让它尝到了甜头,就会特别迷恋什么,就譬如老张同志,昨夜借着酒劲似乎让他找到了丢失几十年的男子气概,今天中午就再次喝起了酒,几杯酒下肚,两斤猪头脸还没有吃完的时候,老张同志的酒意就有些来劲儿,话似乎一分钟比一分钟多。
“你没喝过酒啊?人家树根一口不喝,你倒好,喝的比昨天晚上还欢乐,怎么样?要不要我再去给你买一瓶?上瘾了还——”。老板娘终于看不下去了,在一旁只用了三成功力发动了河东狮吼。
恐怕是酒力还不够,老张同志并没有似昨夜般发火,端着酒杯灿灿笑着应道:“最后一杯…嘿嘿…最后一杯…”。说话的同时看向老板娘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些隐藏很深警告;死婆娘,看老子晚上熄了灯后怎么收拾你。
杨树根笑而不语,看了一眼在身边撇了撇嘴似乎见怪不怪的张进良起身道:“叔!少喝点…俺待去看看舞厅那边收拾的咋样了,就不陪你了!”。
看着自己儿子与杨树根一同离去,老板娘这次的表情没有一丝担忧,经过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她似乎觉得自己的儿子跟着杨树根后面是一件挺光宗耀祖的事儿,关上门回头瞪了老张一眼讽刺道:“喝喝喝!不喝酒就找不到自我是不是?你看看人家杨树根!真后悔老娘早生了我几十年,嫁给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少言寡语的老张灿灿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突然站起来一个箭步来到老板娘身边,张开双臂一把抱住老板娘早已发福的后腰,带着满嘴的酒气贴着老板娘的耳垂道:“说我没用?个把小时的记录可不是盖出来的!要不要我现在给你来一段?”。
老张同志此时的语气充满了自信,这个半辈子都少言寡语,甚至在外人眼里怕老婆的窝囊废似乎只有在喝完酒后才想起来自己是个男人,当然,还有晚上躺在被窝里的时候。
老板娘扭动着并不婀娜的身躯,侧头看了一眼半掩着的店门娇声骂道:“赶紧死开!你这个老不正经的东西!把桌面收拾了赶紧回家!”。骂归骂,可是她却并没有阻止老张同志那一双已经开始不老实的双手。
辉子在这一天也勤劳的很,一大早就领着一帮兄弟来到了舞厅全面大扫除,等到杨树根跟着张进良来到舞厅的时候,基本上的工作都已经做完,四十多张桌子损坏了一半,该扔的都已经扔出去,偌大的场地内此刻摆放着寥寥二十几张桌子显得有些空荡,不过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今天晚上就能够继续开张。
一天的时间在忙碌中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二,杨树根此时与辉子等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商量着今晚开张不开张的问题,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弟神情慌张的说道:“树根哥!门口停了好多车!就是昨天晚上老鬼那些人坐的车!”。
杨树根闻言眉头一皱,领着辉子等人就走了出去。夜幕似乎要降临了,外面的光线并不比舞厅里明亮多少,在舞厅门口的大路边上停着七八辆车子,排气筒纷纷冒着白色的烟,看样子并没有熄火。
最前面的那辆车是一辆黑色的越野,离的太远看不清牌子,也看不清楚车里的人。
车子后排座上,鬼哥头上裹着纱布,腿上打着石膏,刚刚把一个小拇指粗细的注射器从自己布满青色的针孔的胳膊上拔出来,闭着眼睛颤抖着身体深吸一口气,那种爽到极致的感觉让人看着毛骨悚然。
在过去的近二十小时里,他受了不少罪,冷的快要哈气成霜不说,头破了腿也断了,在全身上下没有多少组织是完好无损的情况下,可悲的他毒瘾也犯了,若不是姐夫来的及时,他八成会被那些翻脸如翻书的警察五花大绑送进戒毒所。
他睁开惺忪的双眼,右手摸着自己的八字胡眯着眼睛看着窗外,从不远处的人群中找到特征明显的杨树根,咬牙切齿道:“哥!就是黑的跟驴蛋一样那货!马来隔壁!我要是废了,一定会找人杀了他全家!”。
副驾驶上有一个眉心长着一颗痣的中年男人回过头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而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不远处的杨树根身上。
在驾驶席上,此刻坐着一位彪形壮汉,平头,一条蝎子尾巴的纹身蔓延到耳根处分外扎眼,表情严肃甚至是冷漠,粗壮的双手轻轻握着方向盘,显得加了一圈真皮防滑圈的方向盘分外纤细。
单从此人坐在那里的块头估算,他的身高至少也在一米八五以上,体重少说也待有个八九十公斤,顺着老鬼的话,他缓缓转过头如蝰蛇般看了杨树根一眼,冷漠说道:“彪哥!要不要我现在去做了他?”。
张大彪伸出戴着足有十几克金戒指的手指揉了揉眉心的痣,收回眼神淡淡开口道:“能让唐六都撒手不管,我还当多大的人物?不过是个不知死活的毛孩子,先回鲁县!过阵子再说!”。
有蝎子纹身的壮汉没再说什么,就像一台冷漠的机器那样缓缓开动汽车,随着这一辆汽车的启动,其余七八辆紧随着也纷纷启动,车子里一百多个小混混对于此次跨县之战堪称终生难忘,若不是前面有真正的大哥在,说不定他们会奋不顾身的冲下车将此刻就在眼前的杨树根撕成碎片。
传说中的张大彪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亲自见一见杨树根,在张大彪的眼里,丰县除了杨劲松,没有人能让他生出一丝忌惮,包括公安局那个仇国旺。
至于杨树根,刚才短暂的看了一眼,只不过是一个嫌命太长的热血青年,对于这样一个说再见就再见的人,犯不着自己亲自下车去见一面。就在那个被他们唤作蝎子的彪形壮汉启动汽车的同时,张大彪揉着眉心的痣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熟悉张大彪的蝎子却用余光看的真真切切,那个口型代表了两个字——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