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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臣们看来,至少在她身上,如她所言,成婚和生子是绑定关系,他们提及成婚,便是提及生子,却被她乱拳打成两件事情,将他们关注的焦点都转移到成婚本身,而模糊了生子的意义。
事实上,后者才是真正的重点,亦是他们提议背后真正的目的。
昭昧沉默半晌,吐出四个字:“其心可诛。”
生子于男子而言不过是几个爽快的夜晚,而于女子而言却是长久的忍耐,诚然有许多女子出于各种原因将最后那一刻视为解脱,甚或为那解脱而将过往忍耐均视作理所当然,但昭昧不是。
她优先考虑的是,男子的权力将因多子而稳定,而女子的权力却将因多子而受削弱——她没有足够稳定的环境去承受生子带来的冲击。
再深一步,即使她素日习武,可现行医术若不能支撑安全生育,期间但凡出现意外,不需要格外再动手脚,她便将失去到手的一切。
权力若不是她的权力,大昭一世而亡也与她没什么干系,但若要为那一点可能,便葬送大昭,将多年努力付诸流水,她又心有不甘。
良久,她问李素节:“我要不要赌这一回?”
李素节不能回答。昭昧也没有答案。
这议论不了了之,却成了两人心上的结。李素节想起前番与赵称玄讨论女子生育的问题,未能得到正面回复,左思右想,忍不住再度前往明医堂。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扬州大水已经退去,然而瘟疫席卷,赵称玄一时不能归来,明医堂仍由丹参当家。李素节来的时候不见她身影,问旁人才知她在后院,敲门进了房间,见她收拾行李,问:“这是要去哪儿?”
丹参将包袱系紧,说:“扬州。”
李素节了然:“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了?”
“嗯。”丹参道:“你找我吗?”
李素节再度问出那个问题,丹参不似赵称玄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如今仍差得远。”
李素节不自觉地露出几许遗憾,丹参笑道:“你以为这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吗?便是有了想法,只是测试究竟有没有用、用处有多少,也要几十年的时间,倘若不行,就要再次开始——这哪里是单单一个人、一代人能够解决的事情!”
李素节道:“我并没有那么想。”
只是问题摆在眼前,急需解决的办法。
“况且,即便找到了法子,总不可能直接清零。从一百到零还有一百步要走,也只能一步一步地走。”说着,笑意转为黯然,丹参叹息一声,沉重道:“总要几代人、十几代人甚至几十代人的努力吧。”
李素节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