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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嫣心中快意非常,眯着长眼微笑折磨仇人,却不说话。道人给收勒的狠了,气息只出不进,早已不能开口求饶。随着单嫣狐尾收力愈巨,他全身的骨节都格格作响。肩上鲜血涌出,将一条雪白美丽如棉的尾巴染得红艳。眼看着一代阴险无赖高人就要被生生勒死了。
单嫣到底不欲杀生,这道士虽然屡次见犯于她,激得她恨之入骨。但她毕竟心怀良善,惩治既已,不想害他性命。见道人两眼反白,胖脸已淤成黑茄子,挣扎的气力都没了。将尾巴略略松开,向着门外一甩,又饶了他一命。道人云天雾地,乱抡王八拳向空激射,转瞬不见。这番死里逃生,也不知他能否少悟真义,日后改一改阴险毒辣的秉性。
强敌即去,单嫣精神立泻。气力耗竭,软软靠在墙壁上,也再无力动弹了。伤处血流不绝,点点斑斑,将不大的一间偏房染如屠场,腥气扑鼻。
直过了半盏茶后,屋外胡不为胸痛稍减,又不耐冰寒,哆哆嗦嗦挨进来,和她对面坐下。一时冻得嘴唇紫绀,说不出话来。待得力气恢复,胡不为拾起衣衫,仍盖在她身上了。折回屋中点亮蜡烛,回来抱起单嫣也带回卧室中。
单嫣身子极轻,想不到她身材高挑,抱来却如此轻巧。胡不为感觉怀中狐狸身体微温,心中稍感安定,将她轻轻放倒在床上,盖上了棉被。枕下的镇煞钉轻轻鸣响,青光隐隐透出,却不化出青龙。胡不为‘啊哟!’一声,想起单嫣也是妖怪,怕钉子暴出把她害了,赶忙抽掀枕取钉,远远拿到屋外,看着钉子声息渐灭,这才藏好跑回了,仔细查看她的伤势。单嫣受损极巨,早前胸口被火剑贯穿,肩膀也被刺,连同昨日早间被几个和尚道士伤害的后背腿脚都血肉模糊,并适才髋部中剑、双臂尽断。胡不为心下恻然,如此致命伤害,如是常人早就死透了,亏是狐狸精体质健壮,能捱得这许多痛楚。当下到鸡舍杀了一只鸡,到厨房熬汤。昨日没进食,他肚子早饿,料想单嫣重伤之下,也必须补充些食物。虽然她不忍杀生,但此时鸡也杀了,不能任她性子不吃。这当口救命活人,他暂时将别事放过一旁,手脚殷勤细致张罗,将鸡汤熬好了,又煮上热水。
单嫣知道自己伤势,见胡不为喂来鸡汤,也不推辞了,吃尽两只琵琶腿,喝了两碗汤后便不再喝,仍躺下休息。胡不为又将热水和止血散端来,拿毛巾替她搽拭伤口。搽完手足,敷药,用白布扎好了。想再洗她前胸伤处。哪知单嫣重伤之下仍然扭捏,满脸通红,不肯让胡不为帮她搽洗胸口。抱着棉被也不说话,只低着头,咬住嘴唇自想心事。胡不为气急,甚怪她在如此救命事急之际仍顾忌男女防嫌,一千多年的狐狸精了,怎么还跟个小丫头一样不懂事。拿着毛巾直欲跳脚。单嫣见他当真恼了,偏头想了半天,终于同意。闭眼躺下,面红过耳,心中只当自己是具尸体了。
当下胡不为将她身上棉被掀开。一条白羊也似的躯体露将出来,玲珑婉转妙处,直追天工而夺巧。胡不为见了这般旖ni景色,当时心中一荡。强忍了心志,拿毛巾蘸热水在她身上伤处细细搽洗。胡不为虽拼了命不去想它,但手掌推移来去,总触动到那两团雪白细腻之物,绵软酥滑,如脂如玉,动人情致实是难描难画。盆骨伤处离她牝户不远,几分之外,便是单嫣雪白如茵的胜地,胡不为愈发不敢看了,侧过脸搽洗,手指在她晶莹滑白的腹间蜿蜒,随着掌下人呼吸起落,冰肌玉骨妙态,白丝微温柔软,宁不扰人神思?这狐狸精偏还美绝媚绝,闭了眼,长长睫毛覆下,一头青丝凌乱散在半边飞红的雪白面颊上,娇羞之态,不可方物。胡不为一番动作,见单嫣娇喘急促,雪白柔嫩的肚腹鼓动,又一股幽幽香气钻进鼻端,怎止得住心猿意马。片刻间,一人一狐脸红得跟大红布一般,一时尴尬不敢说话。
当晚,胡不为便在地上铺衣物休息。婴儿夜间饿了,便起来热鸡汤喂他。小孩儿也不挑食,汤水送来张口就喝了,吮嘴咂舌,倒不哭叫。查看单嫣时,除过被符法伤害的地方恢复缓慢,其余伤处都已收口,也觉放心。若非她法力消耗几欲殆尽,修复这点伤处原是轻易。
到第二日天青放亮,已是大年三十,门外道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单嫣身上可怖的伤口已经缩小,皮肉都长回来。胡不为想去验看她胸口腹部,单嫣死活再不肯了,抱着棉被不松手,羞得满脸通红。倒不知这狐狸精,虚过了千年岁月,腼腆扭捏却学得跟人间少女无异。也是她开智太晚,又长时深居山林,在人间浸染也不过十余年之事。若是其他不明之人,听到千年狐狸精居然会扭捏害羞,不肯让人看她胸部,怕也会笑她作态。胡不为无可奈何,只得又带孩儿去乞奶,回来杀鸡整治鸡汤再喂狐狸精。耳听着村中时而稀疏时而紧切的鞭炮之声,胡不为又勾起心事来。想起爱妻尸身冰冷正躺在偏房中,衬着万家幸福平安,这顿悲切,实是焚心摧肠。他蹲在院中扑簌簌掉泪。单嫣看着心疼,故意痛哼一声,引开了他心思。胡不为听见自然关心,抢进房探问。单嫣见他忧急难过之态,又感后悔,又觉甜蜜。
她却不知,十余年比邻相知,又数次生死间危难守护,芳心可可,自己早已将一丝柔情系在这个长兄友伴身上了。
凄凉的除夕就这么过去。一日两日,到初三的时候,单嫣已将断去的手臂用神力重生了,狐狸精法力高强,果然不同凡响。此时气息稍复,才敢说话,告知胡不为,原来那日搏斗,被烈阳背后暗算倒地之后,她便将精魄脱离躯体,趁着冰雹法术混乱躲了起来。等道士和尚都走以后才又回归。只是受伤太过,精力是短时不能恢复了。胡不为仍旧担心,想帮她看胸前创口,单嫣害羞,脸上红晕又起,白他一眼,道:“没事了!就知道你想看……”胡不为一听,登时老脸通红,这话倒把他当成浮滑好色的登徒子了。他人虽懦弱胆小,但在忠贞礼防之上却从未有亏于人。听了单嫣之言,不由得暗自警惧。爱妻尸身未冷,他岂能做此负心之事来。单嫣见他不言,倒觉惭愧,深后悔自己说话不知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