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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饭?”干笑在我脸上开了花,“你就不怕被我毒死?”
“你不敢。”他淡定的吐出几个字,掏了下口袋,甩手扔了串钥匙给我,“我一回家就要吃饭,别耽误了。”说完,转身“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这个可恶的家伙,我攥着钥匙在心里不住的咒骂,可他周身散发的气场让人不敢心口合一的反抗,第二天下班我还是老老实实的进了他家厨房。说实话,自从最初几次失败后我几乎不在家做饭,平时不是点外卖就是在附近美食街随便对付一顿,真要给他做饭,还真让我犯起了难。一来不知道买什么菜,二来做饭技术的确登不上台面,自己吃都难以下咽更何况给别人呢?不过在他家厨房转悠了一阵,第一个问题倒是解决了。角落里的冰箱像个宝柜,一打开满满两层都是菜品,不论荤素应有尽有,看来贺启云总算还有点良心。我随手从里面拿出包鲜肉,又抽出两根黄瓜准备先做这个小试牛刀。
油入锅了。菜谱上写着大火热油,我耐心的等了几十秒,直到锅里悠悠的冒起了黑烟。糟了,难道烧锅了?我手忙脚乱的把肉丢进去,锅里立刻像扔了串鞭炮似的噼啪乱响,那些热油像炮屑一样溅到手上,烫的我顾不得还黏在锅底的鲜肉,就心急火燎的冲到池边把手冲了两遍。手是舒坦了,锅里的肉却已经黑了半边,我索性把黄瓜片连带调料一股脑倒进锅里,就着猛火用力翻炒了几遍,可那些肉、瓜就像湖底的泥巴牢牢的黏在锅上,锅里又冒起黑烟,我连忙接了瓢水“唰的”浇了下去。烟灭了,肉上的黑点连带着葱蒜一起飘了上来,像死水上的浮萍。我知道我又失败了,沮丧的往锅里撒了点盐,水一沸腾就把菜捞了出来。
出师不利,接下来几道菜顺理成章的步了后尘。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贺启云风尘仆仆的进屋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黑暗料理齐聚一桌,眉骨突突的跳了两下。他没发怒,不过显然失望透顶,“你是不敢毒死我,故意想难吃死我是不是?”
我站在桌边,尴尬的笑了两下,“只是卖相差了点味道还是不错的。”说完拿起筷子往嘴里塞了根黑粗的土豆丝,硬咽了下去。
他显然没被我自虐的行为打动,伸手拨开搭在盘沿上的筷子,端起菜就往垃圾桶里倒,我一下急了,“哎,就算是黑暗料理也是我费功夫做的,你怎么能尝也不尝就倒了?”
“尝了我会中毒的。”他轻描淡写的说完,又毫不犹豫的把剩下的两盘倒了进去。清理完桌上的菜碟,他洗了下手,出人意料的系上了围裙。他这是要干嘛?我吃惊的看着他从冰箱里拿出菜熟练的开始切洗,刚才还和我作对的菜刀此刻在他手上如同玩具,切丝、切丁、切片,热油、翻炒、出锅,一切仿佛一气呵成。我傻傻的看着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美味出锅,直到他说了句“端菜”才反应过来,没想到他看起来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样,炒起菜来还有两把刷子。
我美滋滋的看着他在饭桌前坐下,边吃边觉得自己捡了个便宜,刚庆幸了两下,就听见他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今晚这顿不算。”
刚咽下的一口饭差点哽在喉咙里,“凭什么不算?”我放下筷子,愤愤的说,“我又不是没给你做饭,是你自己嫌弃不吃,与我无关,况且你只说让我给你做饭,又没要求要做成什么样。”
他夹了块番茄,“就做成现在你吃的这样。”
吃的这样?我看了眼饭桌上样样只剩半碟的菜盘,脱口而出,“你这要求也太高了点吧?”
“高吗?”他抬眼,漆黑的眼珠仿佛有种射心入魂的魔力,想起昨天子言对那盘茄子嫌弃的表情,我突然心虚的说不出话来。
被他这么一嫌弃,我开始对做饭多上了些心,回公司一聊才知道包括小周在内的很多同事都是厨娘,她们一听我不会做饭瞬间都变成了帮扶山区的爱心人士,热心的给我支招。学了半天,我虽然没动手但也抓住了些关键点,本想借着新学的厨艺早回去露上一手,没想到一下午被王老头支使的脚不离地,加了班不说还碰上地铁高峰期分流,直到天擦黑才进了小区。我心急火燎的把包放回家,抬脚准备进对门做饭,一拧钥匙才发现,屋里贺启云已经回来了。我愣了一下,换下鞋就边打腹稿边往里走,客厅里没人,刚靠近厨房,就听见里面传来快刀切菜的声音。我伸头往里探了探,只见贺启云换了身休闲服正动作麻利的忙着。他脖子上挂着昨晚那条围裙,方格子,蓝底布,明明和他平时格调不搭,却又因为带了些反差,反倒透出种古怪的和谐。他头上顶着盏旧灯,昏黄的光正好落在肩上,衬着厨房里的油烟,交杂出一种朦胧的生活味道,看得我心里溢出股莫名的暖意。
“过来。”他突然回头把我吓了一跳,由词达意,我连忙配合的靠了过去。他也不多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不停,一只手抄起锅铲,一只手就开始倒油。“看着。”他开大火,油刚热就把姜蒜放了下去,白嫩嫩的蒜瓣就着黄姜在热锅里立刻碰撞出香味,他拎起洗净的鲈鱼手法娴熟的放了下去。热油开始飞溅,我连忙后退,却被他空出的左手抓住了手腕,“不要怕。”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带着股莫名的力量驱散了我心中的大半恐惧,我顿住脚,虽然人还躲在他身后,但把眼睛探了出来。只见他把鱼双面炸至金黄,毫不犹豫的倒了瓢水下去,鲜味“蹭的”窜了上来,他伸手盖上锅盖,“煮十分钟再放调料出锅。”那神色俨然有种大厨风范。
十分钟不长,香气渐渐溢了出来。他揭开锅盖,蒸腾的热气带起一阵水雾,染湿了他的浓眉,他伸手撒入盐和佐料,看着锅里重新沸腾的汤汁,嘴角突然勾起浅浅的微笑。那表情像手工艺人正端详着即将完成的作品,带着些不多不少的满足,看得我微微一愣。手腕上仿佛还残留了些热意,我不自然的往旁边挪了两步,等他把鱼捞上来装盘,才若无其事的端了出去。
这顿他一共炒了三个菜,除了最开始煎的鱼,连同后面两个小菜都莫名其妙要我旁观,我不明所以,直到最后一个菜出锅。
“看清楚了吗?”我想了想,自信满满的点了下头。
他笑了笑,“明晚照这样重做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