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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新兵刚刚吃过饭,收拾了准备睡下,为明天一早的赶程养精蓄锐。营帐外面的篝火噼里啪啦响着火苗的声音,十多个新入伍的新兵挤在一间小帐篷里凑合着横七竖八躺下了。惟有慕凝霜缩在角落里,还盘思着自己的想法。眼前歪七扭八的男人堆对这种深处闺阁之中的大小姐来说当然有些接受不了,何况这些从底层应征入伍的男人身上掺杂着各种各样的气味,实在让她反胃。又一个倒头就睡的糙老爷们,打起雷鸣般巨响的呼噜,旁边的人也不管她,让她挪挪位自己也就将就地睡在她脚前。慕凝霜哪见过这样的架势,差点都要叫出来了,奈何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允许她耍大小姐脾气,活生生把眼泪逼回去了,又开始后悔起自己的决定来,心里眼泪早流过千万遍,又觉得万分委屈。等到所有人都睡下,帐篷里的油灯灭了,这才偷偷摸摸爬出来,循着记忆往主帐方向去了。
新兵征集是分外的事,当然不归风澈寒管,他带着南宫瑾煜东北的亲信兵自然先行一步,留下久经沙场却行动不便的顾孝带着大队人马和粮草殿后。顾孝虽然很久没有上过朝,但是将相世家出来的男子汉对于战场有着先天的敏感性,这会儿一个人坐在主帐营里反复翻看着南宫瑾煜从前线送来的情报,考虑着更好的战术。忽然烛光一闪,在白色的帐篷上映下一个小巧的身影,此刻鬼鬼祟祟朝他的帐篷过来,顾孝没有吭声,微微眯了眼,想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意欲何为。
慕凝霜左右打探了多次,确定周围都没有人注意到她,这才一转身偷偷溜进顾孝的营帐内,还没等出声呢,一个回头刚好被顾孝钳制住。顾孝虽然腿脚行动不便,但是金针治疗毕竟还是稍有起色,虽不能如正常人般疾走快跑,但是支撑着站起来现在对他来说也是熟能生巧,再加上本来就有的武功底子,悄悄站在营帐门后赤手空拳勒住刺客还是屡试不爽的。
“唔唔——咳咳——”慕凝霜没想到一进来就被人勒紧了脖子,连气都喘不上来,只能发出勉强的咳嗽声,顾孝却是从这声咳嗽里听出来她是女扮男装的身份,也看出来这个女人一点武功都不会,是刺客的可能性非常之小,所以微微松手,让人得以喘息,“你是什么人?大半夜闯进主营帐有什么目的?”
“我……我……”慕凝霜哪被这么对待过,被人勒得脸都红了,话也说不完整,“我是来找瑾王爷的!”情急之下把自己混入军营的真正目的都老实交代了。
这话一出,顾孝哭笑不得地放开了人,“你到我这里来找瑾王?”
慕凝霜赶紧趁机会猛地呼吸了几口空气,这才平复了心情,转头去看那个勒住自己的罪魁祸首。
顾孝还勉强支撑在原地,等人转身一眼就认出来是中午路上遇到的那个年轻将领,见他站在身后,慕凝霜惊讶地捂住了嘴,“你你你……你不是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