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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早起时,他早忘了头一日酒醉后的所言所为,她的推拒、不敬,他的怒气、暴行,一概忘了个干净。瞧她跟块破布似的瘫在床上,他还扬眉自得地嗤笑了几声“没用的东西。”
他忘了,她可不敢忘,一身青紫仿佛一盆凉水,朝她兜头泼下,将她的脑瓜仁儿洗了个清透。从那以后她愈加有自知之明,再不敢忤逆他,唯恐将他惹怒。
她忍不住想着,若是没遇上他,没被他赎,不用伴在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人身边,是不是便不用受这般的罪了?可紧接着又想到,没有他,她便要对着几十几百的人,谁能知道里头会不会有比他对她更不堪的人呢?
她自嘲一笑,绿莺啊绿莺,有人替你赎身你还不乐意?你怎么忘了,你若仍在香月楼,旁的客不说,那猪妖一般的朱员外、油头麻脸的刘掌柜,光是这两人的坎儿你便过不去!你呀,安心待着罢。命如蝼蚁一般,若想不开便一根白绫图个痛快,没那胆子便凑合活罢。莫要不知足了,这个世道,风尘女子身如浮萍,能活到哪日都不知,冯爷再不济也好吃好喝供着你呢。
因了前几日那事,她已然成了惊弓之鸟,自个儿尚且自顾不暇战战兢兢,更顾不上菱儿了,只期冀着再想法子,幸而菱儿才十二,还能等。
压下满腹心事,她下了轿子,抬头瞧了眼,是家名为“静谦斋”的书坊,坐落在延喜街上。
门脸不大,进进出出之人却络绎不绝。
她等在阶下,让旁人先行。
瞧人稀了些,才要迈步,忽地来了阵风将一叠笺纸吹来,不偏不倚正正好好落在她脚下。
“哎呀!”她赶忙抬脚,却为时已晚,最上页的宣纸上明晃晃多了个小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