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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湉听罢,原本沉重的面色顿盈笑意,当下便喜道:“子臣谢亲爸爸关怀体恤,子臣定谨记亲爸爸之良苦用心!子臣以为,此议甚妥!”
慈禧竟是含着笑,那笑意一时竟似剑上寒光般,她望向翁同龢,半晌方缓缓低沉道:“翁同龢,你倒是真教出个好学生啊!现下皇帝对你信任仰赖至极,每事必向你过问,我这做额娘的都尚不能及,你师徒二人可当真是师徒情深啊!”
翁同龢闻言,急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虽有惶恐,但片刻便平静谦退道:“臣受两朝特达之恩,蒙太后破格提拔,方能常侍君侧,荣为帝师。皇上今日加臣以圣眷,皆是感念昔日太后为皇上辛苦择师之苦心啊!皇上对太后如此大孝,臣实在为太后欢喜!皇上与太后母慈子孝,才是让微臣所钦羡!”
慈禧听罢,渐渐笑意和煦起来,神色也柔和了起来,似是陷入回忆道:“一晃都十二年了,哀家还记得当初皇帝小时候那会儿,那机灵可爱的小模样可真招人喜欢。他打小身子骨就弱,每次都是我逗着哄着,追着他满殿跑,他才肯进药。我还记得,有次他闹病,哭得厉害,脐间流湿不止,还是我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为他擦拭。哎!这么些年过去了,皇帝大了,我也老了,要放开他的手,我还真是舍不得!平日里礼佛,不求别的,也只求菩萨保佑皇帝能身体安泰,能强爷胜祖,兴隆大清!若是皇帝安好,我就是死,也能笑着瞑目了!”
载湉闻言,一时间潸然泪下,动容道:“亲爸爸千万别这么说!亲爸爸定会长命百岁的!”
慈禧听罢,慈祥一笑,伸出手用绣帕拭去了载湉两腮的泪水,温然道:“傻孩子,哭什么?你是皇帝,哭不得!人人只道我们风光无限,却是不知高处不胜寒,坐在宝座上的我们,才是世间第一可怜人啊!这些年,我怕你不成才,对你要求难免严苛了些,只要你能成才,记恨我也无妨!皇帝啊!为了你,我也得好好活着啊!我若是走了,你还这么年轻,留下你在这紫禁城里孤零零地当个没人理会的孩子,任那些老臣夷人欺负!我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