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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白天武林大会上,有人来传消息给安重诲,安重诲和梅清平同时离场,紧接着,任圜也离开了观礼台。我本以为这三个人应该是同一路的,但是从今晚你说的来看,安重诲、梅清平应该是一路,而且都是直接向李嗣源汇报,任圜就有些说不清楚了,不过我可以肯定,这件事跟任圜脱不了联系,盯住他,咱们一定会有收获的”,李环佩喝了一口已经凉透了的茶,但是从她的表情来看,这杯凉茶很对她的胃口。
就在李环佩进行布置的同时,姬烈也在做同样的事情,派人同时盯住了安重诲、梅清平、任圜以及洛阳驿馆。由于姬烈知道罕失里的存在,对整件事的了解,比李环佩要提前了一步,但是对于安重诲、梅清平,姬烈手里的资源与李环佩相比大大不如,所以姬烈只是在安重诲、梅清平经常去的几个地方派人守株待兔。洛阳驿馆,姬烈则准备与老李亲自去探查一下,罕失里的身手他是了解的,能够无声无息的杀掉罕失里,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声名不显之辈,要想查处是谁干的,杀人现场是最好的线索收集之处。
姬氏家族在洛阳的产业涉及到方方面面,酒楼、客栈、妓院、粮庄、绸缎庄、货栈、柜坊、质库、邸店,无所不包。
特别是柜坊、质库,是姬氏家族在洛阳城最大的财富来源,柜坊主要从事替别人保管银钱的生意,存放者要向柜坊缴纳租金,姬氏家族的柜坊因为姬氏家族深厚的实力,成为战乱频仍的中原银钱存放最为安全的地方之一,许多从事货物运输贸易的客商,宁可缴纳不菲的租金,也要将银钱存于姬氏家族的柜坊。质库是从唐开元以降,随着社会经济日益发展而产生的,富商大贾、官府、军队、寺院、大地主纷纷经营这种以物品作抵押的放款业务,同时还从事信用放款,利润非常之高,姬氏家族在安史之乱后开始涉足这个行业,借着安史之乱带来的大破坏,依靠武力,逐渐垄断了中原、两湖、川贵等地的质库行当。
这些地方,往往都是达官显贵、富商巨贾常来的地方,姬烈特意在这几个地方安插人手,冒充伙计,收集安重诲等人的信息,当然姬烈也不忘交代老李,对李环佩多加上心,姬烈相信,只要涉及到大额金钱的事情,都会经由他在洛阳的柜坊或者质库,而李环佩绝不是来洛阳跳个舞就会离开的主,他在柜坊和质库都张开了一个不大的网,只要李环佩挂上这个网的边儿,他都能顺着线索,将李环佩的底细掀出来。
洛阳的夜晚呈现出泾渭分明的态势,城北、城东与城西、城南完全相反,城北、城东因为“百花坊”和“千酒肆”的存在,热闹非凡,在这里,富人有富人的玩法,穷人有穷人的乐趣,而在城西、城南,入了夜就准备歇息的人,让这两片地区死气沉沉。
由于驿馆在官衙大街的北面,紧邻着百花坊,姬烈所在的天华楼距离驿馆并不远,姬烈与老李乔装打扮了一番,穿上夜行衣,从天华楼出来,绕到了驿馆的后门处,悄无声息的跃入驿馆的后院中。
驿馆的后院是驿馆杂役居住的地方,院子里堆得到处都是杂物,杂役居住的房屋从外面看上去不错,可是借着月光和门口灯笼的光亮,其实已经破旧不堪,想来这里的建筑还是唐朝女皇武则天时期建造的,当时唐朝经历了贞观之治、永徽之治后快步迈向鼎盛的时期,从建筑上的体现就是宏伟壮观,驿馆杂役的居住之所也是极具当时特色。可随着安史之乱、藩镇割据、朱梁代唐后,众多国家以及割据势力,忙着争地盘、抢人口、做皇帝,不要说文化建筑的发展,老百姓想吃口饱饭都是奢望,想到这里,姬烈不由一叹,不过眼睛却透出一股坚持与光亮。
姬烈心中的跳动不过是一瞬间之事,但就是这一瞬间,也被敏感的老李捕捉到,老李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姬烈身后。